“主子……”小丫鬟半句话还未出口,就被打断了去,“今天的事,进宫后就莫要再提。”
“哦。”小丫鬟瘪了瘪嘴,有些兴致缺缺,本想不再言语,可忽然想到,主子说进宫后不要提,那现在不是还没进宫呢吗。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又怯生生的说道:“那今晚,您还去不去啊?”
华服女子瞪了她一眼,没有回答,随后又把眼睛闭上,仿佛没有听到过一般。
小丫鬟被瞪了一眼,立即把头低了下去,可她却似乎是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主,随后又说道:“小姐,刚刚那小道士最后到底说了什么?让您如此这般……这般……”小丫鬟“这般这般”了半天,也没“这般”出个东西来。
华服女子把眼睛慢慢睁开,看着窗外,虽然看着窗外,却没有看着窗外。
“他就说了两个字。”
“两个字?哪两个字?”
“他说,殿下。”
当今的天家姓白,而这名极为美丽的华服女子,也有一个很有趣的名字——白花花。
她正是当今大陈国天子的三女儿,也就是当今大陈国的三公主,三公主——殿下。
……
今天的卫天,可以说是赚大发了。
“不愧是公主殿下,出手还真一点不含糊。”卫天手中提着沉甸甸的布袋,里头都是银子,是白花花给的白花花的银子,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在得知公主身份的那一霎那,心头是有些惊讶,只是之后就淡然了。
毕竟这种身份的人,今生怕是见不到第二面了,这时不狠狠宰一刀,更待何时?
此刻的卫天,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接下来是该去醉仙楼啊,还是喜乐居啊,又或者去那久负盛名的月下天,解决一下自己十五年都未完成的人生理想?
虽说还在考虑,可卫天此时的脚步,却已经向着夜云湖畔走去。
大都很大,非常大,是无可非议的当世第一大城。
城东有一处小湖,名曰:夜云湖。没有人会把它往去掉中间那个字的物什去想,因为这里是大都最热闹的夜,也是大都夜晚最热闹的天,此天,名为:月下天。
月下天,原名月下楼,虽然叫楼,却不是一栋楼,它悠悠然立于夜云湖之上,是一座画舫。画舫乃是舟船,为什么用“座”,而不用“艘”?因为它实在太大了,是一座硕大无比的画舫,比一般的茶楼都要高大几分。
然而虽说是画舫,却从不在湖上行驶,从始至终,它都只是停靠在夜云湖畔离东大街最近的一处,谁也不知道,它的底部到底有没有固定在湖底,而这座画舫就是大都最有名的……青楼。
故事还得从陈国当朝皇帝的父亲说起,那时的先皇,年轻还未登基,经常留宿此处。当然陈国民风开放,百姓们对此事虽说津津乐道,却没有什么人真的介怀。而这位年轻的陈国太子,直到被扣上了一顶名为“陈国皇帝”的大皇冠之后,才永远的与此地说再见。
临走之前,他在月下楼提笔写了一个“天”字,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有人说他是想写“天子别院”、“天家别府”,最后却没好意思写,也有人说他只是想写“天子到此一游”。众说纷纭,而实际上除了当时的陈皇,没人知道他到底想写什么。
总之,月下楼就此改名为月下天,从此奠定了它在陈国,乃至全天下的青楼排行中,不可撼动的地位。
夜幕将近,卫天最终还是不出所料的来到夜云湖畔,他暗自给自己鼓了鼓劲,誓要在今晚干一番大事。
可就在他鼓足了勇气、挺直了腰板、扩张了血管地往月下天迈去的时候,一个十分讨人厌的声音让他停下了脚步。
“臭……臭小子!可算把你给找着了!”说话的是一个比卫天高大几分的小道士,他喘着粗气,看上去疲累不堪,整个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发髻也极为凌乱,似乎下一刻就会散落。
“哎哟,不回来也就算了,月下天?是你这种人能来的地方吗?”小道士一脸轻蔑的嘲讽道。
“你个废柴,小爷我爱来就来,你管得着吗?不瞒你说,小爷我这几天都是在这儿过的夜。”卫天把鼻子抬的老高,得意的吹着牛。
“得了吧,就你?你知道里面一盘神仙鸡要多少两银子吗?你知道里面一壶柳园春又要多少两银子吗?”
卫天不再回答,因为他知道,他这种谎话在面前这位眼中根本瞒不过半刻。
他面前的这位其貌不扬的所谓师兄,名叫柴斐,当然卫天喜欢把它倒过来读。
柴家乃是楚国大家,自然而然,柴斐在入宗门之前,也不负众望的成为了一个纨绔的公子哥,去月下天那就跟玩似的,不过说到底,去月下天,有谁不是为了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