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偿命
费沧卧室内传来压低声音的抽泣声，费沧孱弱的声音从**上传出来。
“父亲，母亲，恕孩儿……不能尽孝……”
听到费沧的声音，费无忌跟夫人忙跑到**边。费无忌夫人只是抹泪，费无忌看到独子躺在**上，面色惨白，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沧儿，快别这么说，安心养病，父亲一定找大夫治好你！”
费夫人哽咽着，帮费沧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沧儿，那天在府门口打伤你的人，你可认识么？
费沧笑了笑，无力地摇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挣扎着要起来说话，费夫人忙扶他坐起身。”
费沧的眼神中满是恳求的神色，“父亲，不要难为府上患病的奴隶们了……给他们药吃吧……”
费无忌听到儿子的话，怒气又生。
“真是没出息！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些！我怎么会有你这样没用的儿子！”
费无忌甩手走开背过身，骂完，却又止不住的泪流满面。费夫人在旁催促，推开费无忌：“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快去帮沧儿再请别的大夫吧！”
费府廊间，费无忌一边差人去请医生，一边唤来管家，询问费沧最近被人打伤之事。
“你看清打伤公子那人的模样了吗？”
费虢垂首努力回忆着当时情景。
“那人满脸大胡子，衣衫像是匪寇，只是手里那柄剑特别奇特，上面缀着宝石，公子当时还说什么，七星龙渊……”
费无忌一惊，“七星龙渊？难道是他？”
“大人，您知道凶手身份了？”
费无忌一拳打在廊柱上，身子因为愤怒而颤抖。
“我知道，我知道！没想到他们那么狠，竟然连沧儿也不放过！若是沧儿有什么闪失，我定要他们全家来陪葬！”
在太子府邸后殿的厢房，两个武士把手中的锦盒递给太子建和伍员救回来的男孩。男孩头上已经包扎完好，女孩的气色略有好转，靠在屋内锦榻上。
“这是太子给你们的钱财药物，太子说，出于无奈不能留你们在楚国，吩咐我们二人尽快送你兄妹回越国的家乡去。”
“太子还交待，这个里面还有可以治好你妹妹身体的药材，路上带着按照以前的方式服用，一定能康复。”
两个武士奉了太子之令，说话很客气。
兄妹二人面面相觑，男孩眼中满是泪水，哽咽着说不出话，跑到重重的朝太子府正殿的方向磕下头去。女孩也极力撑起还很虚弱的身子，跟着哥哥给太子叩首。
太子府邸西门，雨后清晨的日光穿透薄雾，均匀地洒在府邸门口编植的嫩柳上。
男孩哽咽着，跑到府邸门口，叩首拜别，声音因哽咽而颤抖。
“等我们长大了，一定会设法报答太子和伍大人的救命之恩！”
门口停着一辆等候已久的马车，武士打开车帘，送两个孩子上车。车子缓缓跑开，逐渐消失在晨雾中。
马车内，武士询问男孩：“你们叫什么名字？”
要离冲武士笑笑，“我叫要离，这是我妹妹，婵鸺。”
女孩只是静静望着窗外，面有悲色，并不答话。
太子府花园内，院中一棵花树上繁华盛开，落英缤纷。太子建素衣高冠立于树下，衣服上落满了花瓣，他却像是没有觉察一般，静静负手而立，整个画面安详宁静。太子建偶尔拿起孟赢所送的玉佩在手里摩挲，脸上绽开的都是幸福的意味。太子建脑海里渐渐浮现出在秦国遇到孟赢的种种场景，想念着孟赢的一颦一笑。
在秦国第一次遇到孟赢，是在秦国都城咸阳，秦哀公带领王室子弟出门祭祀，路边满是拥挤观望的百姓。孟赢所乘的马车马儿受惊，横冲直撞，混迹在人群中的太子建上前帮侍卫们勒住马，无意中在飘起的竹帘后面刚好和孟赢的目光对视。太子建惊叹于这个女子的美貌和温柔，孟赢也深深爱慕这个上前护驾武士的英姿和身手。
第二次遇到孟赢，是在咸阳年末的王室骑射宴会上，太子建在伍员的帮助下进入宴会场，并且一举夺魁。秦王让妹妹和女儿们为得胜的勇士敬酒，太子建盼来了孟赢的身影，还拿到孟赢借敬酒之机特意留下的玉佩和一小节铜管。
回过神来，太子建从怀里取出一张写满字的丝帛，铜管一吹，不一会黑鹰便盘桓而至。太子建把丝帛折小，放进鹰脚旁的小竹管中，又吹了几下铜管，黑鹰会意，展翅飞开。
伍员从花园侧门走进来，笑嘻嘻地看着太子，“您这么心急阿！马上就提亲，也迫不及待了？”
太子建：你怎么还在这儿？太师没唤你回去？
伍员靠在树下，满脸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