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良玉听得很不舒服,他想不到叔叔身为大宋人,却在这里吹捧西夏。接着,澹台清渊和萧输难在跟元昊细说此次解救野利旺荣的经过。金良玉总觉得他们才是一伙的,自己在这里格格不入。于是他起身对元昊及各位说:“诸位,我连日奔波,不胜酒力。我已经醉了,失陪了。”元昊本想留他再和几杯,但是没等他开口,金良玉就离桌出去了,花梓也跟了出去。这顿宴席,金良玉和花梓喝的不欢而散。回到馆驿,花梓对金良玉说:“金哥哥,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是我想现在身在西夏,不能太驳元昊和一品堂的面子,万一真的闹翻了,我们是要吃亏的。”金良玉说:“这个我知道,只是我总感觉在野利旺荣不是我叔叔。我爹曾经跟我说过的我叔叔金勇可不是这样的。”花梓说:“我也不知道。”金良玉说:“明天我就去找野利旺荣,向他问清楚。”花梓说:“嗯,等我问清楚了,我们就离开西夏。”
两人坐在窗台下面聊天,花前月下,微风徐来。花梓含情脉脉地看着金良玉,身体情不自禁地靠到金良玉的身上。金良玉感觉到了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这是只有他和龙吟在一起才有的感觉。他忍不住伸手楼抱住花梓。花梓满脸洋溢着幸福,把头靠到金良玉肩膀上。花梓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说:“金哥哥,你知道吗,在少林寺的时候。当时你在井下,野利旺荣说要杀了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金良玉说:“我知道,所以你也跳下枯井里面来了。”花梓说:“我当时想,即使会被野利旺荣杀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听到如此温柔的告白,金良玉刚刚还很激愤的心一下子被软化了。这是自从离开金龙山庄后,金良玉第一次感觉到被爱的幸福。他搂着花梓,搂的更紧了。花梓轻声细语地说:“金哥哥,以后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金良玉俯下头去亲吻花梓的脸颊。花梓原本如雪的肌肤荡漾出一道道红晕,显得更加娇媚动人。花梓也禁不住仰起头用淡淡的红唇去亲吻金良玉。金良玉抱住花梓,越抱越紧,花梓都喘不过气来。花梓一把推开金良玉,娇喘地说:“你抱得太紧了,都喘不过气来。”金良玉沸腾的心稍微降下来一点,脑海里闪过一个倩影——龙吟。曾经在长江边上,他和龙吟也这样紧紧相拥过。如今龙吟还好吗?她一定在金龙山庄苦苦等候自己回去。金良玉当初答应过龙吟等他自龙虎山学武成功之后,就回去与她成亲。如今他却与花梓在这里缠绵。想到这些,金良玉内心有愧。他不敢正面看花梓。他说:“花梓,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问我叔叔的事。”花梓初次与男人如此亲密接触,内心的激动一时难以平复,回房去休息,仍然久久不能入睡,脑海里始终浮现出金良玉拥抱她、亲吻她的一幕。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澹台清渊就派人来请他去承天寺参加一品堂大会。金良玉原本不想参加的,但是来使说,野利旺荣也会参加,务必要请金良玉一起参加。既然野利旺荣也会参加,他就答应了同去。金良玉叫醒花梓,跟着来使一起到承天寺。承天寺从外面看,高大雄伟,尖顶,四角雕龙,与中原佛寺的样式相仿,却又不同。进入承天寺里面,墙壁上尽是壁画。壁画以铁线与兰叶描为主,辅以折芦、莼菜条。敷彩大量使用石绿打底,使画面呈独具风格的冷色调的绿壁画。壁画大多为菩萨画像,线条粗壮,面部和肢体都突出地表现出强力感。还有少量的庭院、松树、假山、花卉和人物壁画,布置适宜,形态优美。
金良玉进到承天寺会堂时,会堂里已经站满了几百号人。会堂前排有十个位子,坐了十个人,应该是一品堂里,级别较高的十个人。澹台清渊、野利旺荣面对着众人坐正上方。野利旺荣头发已经剃成了澹台清渊的那种四撮发型。萧输难独自一个人坐在会堂的角落里,他的旁边还留着两个空着的座位。来使引着金良玉和花梓到萧输难旁边坐下。金良玉和萧输难四目一碰,算是招呼,并没有言语。金良玉坐定之后,澹台清渊站起来,手指着野利旺荣问大家道:“各位兄弟,你们可认得坐你们前面的这位是谁?”下面有人说“认得”。澹台清渊说:“你们当中,加入一品堂时间久的人就认得。没错,他就是一品堂前任堂主野利旺荣。”下面有人小声议论,有的人伸长脖子看野利旺荣。澹台清渊慷慨激昂地说:“九年前,野利堂主因故被困少林寺,之后多年时间里,一品堂群龙无首,无以报效陛下。幸得陛下信任,三年前,陛下令我暂代一品堂堂主之位。我自知能力有限,不足以胜任堂主之位。但是陛下有令,我不得不暂居堂主之位。三年前,也是在这里,我举行就任堂主的仪式。当时我跟众位兄弟说过,我只是暂代堂主,等到野利堂主回来,我就把堂主之位交还给野利堂主。如今,野利堂主从少林脱困回来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我今天宣布,一品堂堂主之位正式交还给野利旺荣。”澹台清渊当即跪在野利旺荣面前,高呼“野利堂主!”下面认得野利旺荣的人欢呼起来,高喊“野利堂主”。一会儿之后,其余不认识野利旺荣的人也高喊起来。顿时,承天寺高喊声回荡,震耳欲聋。
野利旺荣站起来扶起澹台清渊,再向众人摆摆手,示意众人渐渐安静下来。野利旺荣说:“众位兄弟,我离开一品堂九年了。你们当中,有我认识的老兄弟,也有我们未曾谋面过的新兄弟。但不论是新兄弟还是老兄弟,我们都是一品堂的兄弟。”下面的人又欢呼高喊“兄弟!兄弟!”野利旺荣再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他指着澹台清渊,对大家说:“澹台清渊,三年前开始暂代堂主之职。三年以来,澹台清渊整顿一品堂,带领大家为陛下建功。澹台清渊对一品堂不可或缺。今天我正式命澹台清渊为副堂主。”澹台清渊深获一品堂兄弟的人心,听到澹台清渊被任命为副堂主,下面的兄弟齐声高呼“澹台堂主”。野利旺荣又向大家说:“萧输难,辽国国师。多年以来都是我们一品堂最忠实的朋友。本来我诚挚邀请萧国师加入我们西夏一品堂的,因为他辽国国师的身份,不方便加入我们一品堂。但是我今天当着全一品堂兄弟的面说,萧国师我野利旺荣的兄弟,大家见到萧国师,就如同见到我一样。”萧输起身微笑着看着众人,对野利旺荣说:“谢过野利堂主,我萧输难与一品堂是朋友,以后有难同当,有福同喜。”野利旺荣开始向大家介绍金良玉和花梓,他说:“此次我能从少林出来,功劳最大的,归属于金良玉金公子和花梓姑娘。”众人目光投向金良玉和花梓。野利旺荣说:“因此我恳请金公子和花梓姑娘加入我西夏一品堂。”金良玉没有想过野利旺荣会要他加入一品堂,面对大家齐刷刷的目光,金良玉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会儿之后,金良玉才平静了下来,他说:“谢谢众位兄弟的好意,谢谢野利堂主的好意。只是我金良玉不能加入一品堂。”面对金良玉的拒绝,野利旺荣并没有显得特别失望。一旁的澹台清渊说:“金公子,为什么拒绝啊?”金良玉正准备义正言辞地说一顿,一品堂与中原武林作对为敌,金良玉身为汉人,怎么能加入一品堂呢?花梓见情况不妙,立刻插话道:“多谢野利堂主的好意,只可惜我们寸功未立,怎么能加入一品堂与众位兄弟平起平坐呢?”花梓的玲珑对话,为野利旺荣保存了一些颜面。野利旺荣大笑了几声,说:“既然金公子与花梓姑娘不肯加入我一品堂,我野利旺荣也不勉强。”金良玉想起父亲口中说出的叔叔金勇是性情刚强,敢爱敢恨之人,但是他眼前看到的野利旺荣却是为图富贵甘心为西夏鹰犬之人。金良玉心里其疑问:“野利旺荣是我的叔叔金勇吗,萧输难是不是骗我呢?”大会还没有结束,金良玉就拉着花梓出了会堂,离开了承天寺。
两人无趣,花梓就提议说道街上逛逛,金良玉也想看看西夏的街市怎么样,于是两人来到了街上。西夏街市,人山人海,但是热闹程度不及荆州城。宋朝街市上有的商品,如丝绸、锦帛、香药、瓷器、漆器、姜、桂、茶叶等,这里都有的卖。还有许多东西,金良玉见都没有见过,如硇砂、柴胡、翎毛等。街市上,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两人来到一处商铺前,看到一对男女小铜人,高约一寸。女铜人头戴花帽,身着紫衣;男铜人头戴镂金帽,身着青衣,腰系玉带。两铜人面带喜色,手舞足蹈,栩栩如生。花梓拿起这对铜人,问金良玉:“好看吗?”金良玉说:“好看。”花梓说:“你看这男铜人,头戴金帽,腰系玉带,正好与你的名字金良玉相配,它就是你。这个女铜人,头戴花帽,身着紫衣,正好与我的名字花梓相配,她就是我。”金良玉听罢,会心地笑道:“你还真能说。”花梓说:“你自己看看,难道不是吗?”金良玉说:“好好好,你说它是我,它就是我。”花梓得意地说:“这还差不多。”金良玉问:“你喜欢吗?”花梓说:“当然喜欢了。”金良玉买下了这一对铜人。花梓把那个女铜人给金良玉,说:“这个女铜人是我。给你,你要保存好,不能把我丢了。”金良玉接过女铜人,仔细端详了一会,开玩笑说:“你别说,她还真有点像你。”花梓说:“像我就对了。即使不像我,你也要把她想象成我。”金良玉把女铜人收好。花梓拿着男铜人,说:“这个男铜人是你,你以后要是敢欺负我,我就用针扎他,扎死你。”花梓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戳铜人。金良玉说:“我的命运算是掌握在你手里了。”
两人逛了一个时辰之后,感觉到腹中中空,就进了一家酒店。酒店店小二立马笑脸相迎道:“二位客官里面请!”金良玉和花梓落座,店小二问:“二位想吃点什么?”他们两人也不知道吃什么,就问:“你们这里都有什么好吃的?”店小二答道:“我们这里什么都有。我看二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就来点本地特有的骆驼肉,如何?”金良玉问道:“你怎么看出我们不是本地人?”店小二把头上的帽子一摘,露出了西夏男子特有的发型——四撮发型,金良玉顿时明白了,店小二是通过发型来判断的。金良玉说:“那就来骆驼肉吧!”在中原地区,金良玉和花梓只听过有骆驼这种动物,却没见过,更别说吃骆驼肉了。店小二马上上了一大盘骆驼肉,金良玉和花梓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骆驼肉味道鲜美,有点像羊肉,带点羊肉的腥味;又有点像牛肉,但是比牛肉纤维更粗,更有嚼劲。两人因为没有吃过,吃了一大盘之后,又叫了一大盘。吃饱喝足,才满意地出了酒店。两人又在街市上逛了一整天,见过了许多宋朝没有的东西,吃了许多以前没有吃过的东西,暂时把不开心的事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