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风老祖曾在三年前上山争夺掌门,却败在了“金玉双蝶”的剑下,还葬送了右手。这二人双剑合璧所向披靡,一时轰动了整个武林。从此有了“琼花剑派男不如女”的传闻。派中有些男弟子觉得是一种耻辱,纷纷下山跟随魔头,创建了“沙门剑派”,潜伏在山下,伺机而动。其中就有诺雅派来的卧底——叶幽欢。
叶幽欢在琼花剑派学武时的名字叫“歌永月”,这是沉魔帮的信仰,意思是对神月的力量的向往。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人就是薛姬。他的剑法在琼花剑派也是名列前茅的,但公认的第一剑还是大师兄杨艾。此人在江湖中的名气也不小,不同门派习剑之人多有喊他叫师哥的。久而久之,大师兄也就成为了他的名号。
他是一位性格温和的人,有事往往闷在心里,不与人谈心,常独自喝酒享受寂寞。同时喜欢金玉两位姑娘,但难以启齿,以致最近想出风头讨好师太,博得心欢。听金玉之言,心里高兴万分,就一口答应下来。
唐李找到沙门所在地,见松林戢戢,杨柳垂线。草丛一堆沙子里生长着十几棵姣丽玉,中间是高三尺的仙人柱。周边设有蒲团,蒲团前各有一盅,大小有如荔枝,内盛黄土,种有昙花。此种环境有助修炼者领悟要领。枯风老祖所窃取的秘技是琼花剑派第三任掌门“邪女”所创的化域蜈蚣掌。修此功须懂医理,用百毒为辅,故而惨死之人不少。后被涴花女列位禁术。
枯风老祖正在仙人柱尖端跏趺而坐,见有来者,掌心立马变成了黑色,狰狞变脸道:“你敢来这里,就不怕我打死你吗?”
“我受龙神之托,特意来拉你入伙。你应该听说了,我跟师太翻脸了。”唐李清甜一笑,嘴角一瞥,带点坏笑,邪邪的,色色的。
“有其师必有其徒,你这小邪魔的心眼也不少,但还不够资格。”
“别这样说嘛,老前辈,一来南极师太与天佑为伍,二来你救过力北,所以想让你当这个掌门。”
“哼,不杀我就不错了,我可没这个福分。”
“我说的是真的哩,要不然我来做什么。”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现在你又凭什么杀上山当掌门?”
“你说该怎么办?”枯风老祖沉思良久后笑道。
“明天琼花派举行演舞,我去夜浮宫捣乱,你带领徒弟秘密攻上大殿。不过你要分一批人听我调遣。你也知道我从人族兵来过于显眼。”
“去夜浮宫的云路只有历代掌门知道。没人带领根本上不去,你是听谁说得?”
“这还用说嘛,当然是越龙掌门。”其实她从前一直在秘密研究,又被师太带过几次,故而识得。但恐他不信,只好说说谎话了,三言两句地缴足目的。两人约好时间,分好队伍,各自准备去了。
一日太阳微醒,枯风老祖先派叶幽欢秘密上山查探情况,果见杨艾带人演舞斗剑。自越龙上任以后已经成为一种习俗,因动作优美风雅,配合完美,阵法高深,故把“武”字改为“舞”字。
枯风老祖还是信不过唐李,让徒弟假扮自己攻上山。唐李也是故意带错路,让他们迷失在云雾之中,自己悄悄潜入夜浮宫,用隔空点穴之法,打人睡穴。镇守这个地方的人是一个大家族,世代看守,终老于此。男女婚嫁等都是师太从山里挑选的精英,强迫他们来此传承香火的。
在这里不愁吃不愁穿,玩也好学也罢,只要功夫过得去才会保住性命,否则做仆人操持家务,受鞭挞之苦过于刑罚,就像皇宫一样规矩严谨。为了纪念创派师祖,掌舵的是女人,称之为“宫主”。若宫主生不出女孩,则寄望于儿子为自己生个孙女。
当今守卫家族的宫主是薛姬,约二十七八岁,长发袅如瀑,丝滑若水。杏眼红唇,仙姿佚貌。身穿迤逦水云裳,齐腰白纱襦,美颈锁骨勾魂,酥胸翘如花蕾。束腰花带略松,风裙飘逸微露。美腿白皙修长,清凉如雪。她见云路中有不速之客,便带人来杀。有直砍死的,有抓上天的,有在云雾里飘来飘去的,不过最终也窒息而死。而唐李借此偷入到荷花池塘。此地名为曳波湖,夜同白昼。但见:
摇风荷叶女,春动九江求。
滴水青云志,飞红处子羞。
窈窕真可意,小雅自风流。
但见芙蓉月,花间一白鸥。
她潜入湖底用剑刨藕,却发现淤泥坚硬如铁,只得换作匕首用石块来凿,砰砰地像是凿冰打洞。忽地用力过猛,不慎将刀尖插入了莲藕内,甘汁四溅。而下部淤泥成流水状,五彩缤纷,混沌之味浓郁不堪。她惊恐万分,宛如心脏停跳一般。
这时传来“哼哼”的冷笑声,朦胧之中看到一双修长的腿向这走来。唐李忙把短刀变作紫燕飞禽,催促轰走。但见走来的是一位冷峻青年。头带朱婴凤翅盔,婴长如尾达腰,身穿五色公鸡铠,手持急电奔雷枪。唐李顿时胆战心惊,冷汗直冒的惊愕道:“酉鸡……真是个不得了的秘密!”
“唉,想不到还是被发现了,说你运气好呢还是坏呢?非刨这个莲藕……依我看来,是你的死期到了。”
“难道大义灭亲也会遭报应吗?真是不甘心!”唐李轻轻拔出宝剑苦笑道。
“后悔了吗?”
“没有。但我相信这是幸运……只不过无福消受罢了。”
这对她来说太恐怖了,酉鸡以残忍闻名天下,据说还没有人见过他双手持枪,他的能力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七彩羽化雷”,挥舞时会溅落羽毛般的雷链,蹁跹弥漫于天地之时。唐李咬紧牙关,斜剑而去,灵气附着于剑成盘龙之姿,直冲心脏。但见风惊水晃,飞枪揽剑,正是:
鸟啭龙吟何处有,花非花似水云间。
蓝湖泉响轻盈泡,青海珠飞碧玉盘。
无赖蜻蜓不花上,活泼少女亦风颠。
春朝湖下多生事?烟雨未来已不凡。
酉鸡不慌不忙打断剑刃,既而一刺――明光晃晃的枪头刺穿了她的胸膛,鲜血下沉,渗入到了地下,恍惚能看见鲜红的血从根部流向了花萼。他拔出长枪,唐李的尸体却悬浮于此。长发飘飘,笑得很是安乐,一如荷花的微笑掩映在熹微之下。
紫燕飞回,扑朔在一株荷花周边,由于摇摆不定,根本站不脚。它抖动着翅膀,啼鸣如鹃,好像在挽回什么,却截不断夕阳地离去……
杨艾带领剑客在山尖悠然起舞,溅落的血滴仿佛碾碎的黄昏,一天的风雨最终消逝在月光之下。战后的残局是人在收拾,却像蚂蚁一般勤劳,于惨淡的浊光里无声地挪动。
“这老怪物够狡猾的,居然找替死鬼!”金蝶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却担心唐李的安危。突然,又假装恍然大悟,惊讶道:“他们的目的不会是夜浮宫吧!”
杨艾一听,拔腿就跑,两人紧跟其后。到后见并无打斗痕迹,心里稍稍安定。而那只紫燕却立在枝头上似有所语。这时薛姬前来说道:“潜入者都迷失在云路里,无一生还――大师兄尽可放心。”
“有劳了,是我多心了!”
他带人而下,行事依旧。金蝶则写信送往太乙门,等待回音。然而这里早已不安起来,连连派人去金山问消息,无暇估计他事。见金蝶之书,当下心如电击,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