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头家住了一晚的林明德,次日醒来,发现老头不见了,猫又出现了。
身上挂着一块块的土灶灰印,虽狼狈却依然昂着头。见着林明德蹲着身子靠近它,嘴里发出恐吓性的喵喵声,也有点像呜呜声。他伸手过去,它把毛蓬起且半斜身站了起来,锋利的爪子刷刷亮出。他用手捏了捏猫的后颈将其提起,另一只手做势去撸顺它的毛,冷不伶仃被猫抓了一把。
他没有停下,用手轻轻的抚摸猫的头部。当猫静下来之后,又慢慢地去抚摸它的背部,从头梳到尾。没多久,那猫就用脑袋来拱他的手让他来抚摸。
“小秋养过猫么?”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句,但还是念叨出来。
没人回答他。
把他养成时时想下郑小秋这个习惯的人,早已不在人世。
他把猫轻抱于臂弯,举步生风地走着。猫因畏寒越是往他怀里钻。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内心被填满。
抱着的可是生命,这生命因他而活!
怀揣着这份愉乐,渐渐越过此地,行至城中。风中隐隐散开香喷喷的食物之气,漫延迂回,萦绕鼻端,尚未入嘴,已觉味尤长。那猫这时倒是不惧寒,直直把头往前探。
他低头轻笑,“‘苏造肉香麻饼热,炒肝肠烂杏茶浓’。大和人就是会吃,无怪你馋。”
遂挑了个摊位,点了份羊肉汤。端上来时,热腾腾的白气将他眉眼晕出份暖意来。待把羊肉撕成小条状放那后,人猫各自吃来起来,看起来和长久住这京城的人别无差异。但他内里藏着一个故乡,那个地方是西凉。
异乡人,又何妨。白云苍狗不过一瞬,红尘仍纷纷攘攘。
他在这边吃着,顾家人也在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