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的九阿哥胤禟,他的生母是宜妃,自觉身份贵重,平时就眼高于顶,此时直接骂出了声。
说老四故意到磨蹭饭点去汇报什么的,又说干一次活就显摆如何如何的。
被他的同母兄五阿哥胤祺斥责了几句,才不甘心地闭上口。
尚书房怨气冲天。
乾清宫内,喜乐融融。
皇帝想到这五十万两银子,是办正事要用的,以四阿哥的节俭,定是舍不得用在生活。
就给他出主意,“皇子们的俸银算是高的,比如你老师张大人,文官从一品年俸一百八十两,他又是出了名的清官,从不收贿。府上的主子仆随加起来二三十人,如何养着的,你知道吗?”
胤禛老实的答道:“不知。”又解释,“儿臣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这话半真半假,以前没考虑。自从他知道府里没钱后,就考虑了,但还没想出答案。”
皇帝说:“自己生辰、老母亲生辰、老父亲生辰、儿子们生辰、媳妇们生辰、媳妇们生孩子等等各种名目,你回想一下,他哪年不办一场宴席?”
胤禛想到今年张夫人生辰时,他送了一整套珠翠头面。还是苏樱嫌弃款式老气不要的,他觉得张夫人那个年纪戴着正好,就依着苏樱的建议,送了她。体面不说,又省得再花钱买东西了。
突然明白了:“把收的礼物卖掉了吗?”
皇帝:“……”这个老四,许是不知其中的暗道道。也是!深宫里德妃不知道这些,外人不会告诉他。
于是亮明了,说:“礼物都是次要的,都递了红封。比如,老大和老三,封的都是一千两。”
胤禛当即愣着了。
一股凉意,从头顶直蹿到了脚心。
穿透心底的冷。
每次送礼之前,三阿哥家都会问他送了什么;偶尔大阿哥家里也会问。大家讨论的都是礼物。他还以为,每次都是自家送的礼物最别致,最上心。
给小十六添福,他是想着懿贵人是宫女出身,肯定不宽裕,就狠了狠心,拿出了三个月的俸银;王太傅也这个原因,王家一个家奴都没,府里的三四个人都是按月发工银的短工。
皇帝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测对了。继续说道:“人情礼往,就是你送我,我送你。大家相互送礼,这才显得关系亲密。”
转话又说,“你开府之后,还没办过宴席的吧?”
瞬间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难怪你府上缺钱,你这是只出不进。”
胤禛:“……”
老大和老三红封一样,说不定是商议过的。
这个公开的秘密,却没一个人告诉他,额娘不告诉他,整日亲密地喊他四弟的兄弟们也不告诉他。
什么兄谦弟恭,统统都是表象。
噢,他的樱樱暗示过他,被他回绝之后,就没再提了。只是有意或无意的,给他提示送什么礼物好。
那头面是她故意说不要的吧。
明明很好看。
担心他没给红封,礼物又送的不够贵重。
胤禛内心翻江倒海的,脸上却只是带了些窘意。
皇帝只顾高兴,完全没觉察到他的心思。
这场谈话,皇帝的身份,由最初的一国之君,转化为了一位普通的父亲,淳淳教导他的儿子。
待胤禛离开后,心情十分好的皇帝对梁九功说:“传索相过来。”
要告诉他,四阿哥为什么会在德水镇停留,再告诉他,那晚上屋里的人是谁。
心思多是对的,但不能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腹。我家老四心思多单纯啊!从来不会,有事没事的闲琢磨别人。
……
四贝子府,东暖阁。
九公主静宪急得团团转,眼看着快到中午,又一次问巧慧:“不是说今日必回吗?怎么还没回来?”
“静宪来了。”
随着这声清亮的招呼,苏樱进了院子。
“四嫂,你终于回来了。”
静宪跑上去,拉了苏樱就把她往屋里拖。
关上门。
把她拉到起居室,摁在软塌上。
才急切切地说:“皇阿玛要给老四重选福晋,已经有人凑上来了。”
嗯?
苏樱激动地催促:“快说快说,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