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又轮到杨延顺当值了,一直到下午都没有什么消息传来。难道那林炳言还没有什么动作不成?还是谣言散布出去之后已经产生了效果,使得林炳言为了顾及自己的声誉暂时放他一马了?
换好便装,将官服团成一团揉进一个小包袱里面,杨延顺信步走出了开封府衙门,随便找了一间茶肆,要了一碟儿茴香豆,沏了一壶毛尖,优哉游哉的喝起茶来。
京城的茶肆汇集了三教九流的人物,要打听什么消息,茶肆酒楼却是最好的场所。哪家大人的公子觅了一个相好的粉头,京城里又来了几个西域的胡姬,都能在这里得到最新最全的消息。
时间不久,一个头戴攒花帽长得贼眉鼠眼的青年人鬼鬼祟祟的溜了进来,杨延顺眼尖,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家伙分明便是城南的一个小混子,那日与吴老大争夺城南老大的位置的时候,杨延顺还见过的,名叫李全,是郑哥手下的一个小混混。
见到此人,杨延顺便知道好事儿来了,顿时心头一震,悄悄将脑袋埋了下去,让这小混子认不出自己来。不过,他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注视着这家伙的动静。杨延顺不知道的是,早在清早的时候,三地的老大已经物色好了几十个聪明伶俐的小混子挨个儿从城西开始,每一间店子里面都派了人去,将那消息散布了出去,这间茶肆却属于城中,本不归属杨延顺这一帮子人管辖。
李全闪身进来,一双乌漆漆的小眼睛四周扫了扫,见没有什么熟人,这才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若无其事的要了一壶热茶和点心,慢悠悠的品尝起来。
过了半晌,李全一掌猛地拍在了桌子上,喝道:“真他娘的气死个人了!林炳言那老匹夫真是欺人太甚!”
他人本来就长得干干瘦瘦的,声音自然称不上洪亮,却是尖声尖气的。周围的茶客们纷纷转过头来,好奇的望着他。
李全见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心里一喜,这才叹道:“林炳言此人真是个沽名钓誉的小人,竟然干出陷害忠梁的事情出来,实在令人扼腕呐!”
一个学子模样的青年书生慢慢的踱了过来,抱拳一礼,说道:“这位兄台请了,小生有一事不明,还请兄台直言相告,以解在下心中疑惑。”
李全作模作样的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先生请问,在下若是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青年书生郎声说道:“林御使乃是名满天下的直臣,在清流仕林中皆有极高的声望。天下读书人莫不敬服。刚才听兄台所言,似乎林御使做出过那等天人共愤的事情么?”
李全摇头叹息道:“谁说不是呢!若非林大人做出那件事来,我一个平头百姓何敢无故诽谤于他?要知道诋毁朝庭命官可是重罪呀!兄台有所不知,且听我细细道来。”,当下便把新任的开封府右厅推官前天判过的那件案子道了出来,跟自己亲眼所见差不多。再结合自己的猜想,说的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把个杨延顺褒扬成了天下第一古今无双的青天大老爷。而那林御使想以势压人,借故将这么一位好官打压下去,如此一来,还有公道吗?还有王法吗?离了那杨大人,朝庭的威严何在?百姓的冤屈到哪里申张?
那青年书生闻言,点头道:“如此说来,此事倒真有可能呀!兄台莫急,如果那林御使真敢这样做的话,实是丢尽了天下读书人的脸面。嗯,在下乃是国子监的监生,回头我定要将此事说与众同窗好友知道。断不能让杨大人这么一位好官蒙受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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