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国…”富弼看着前面,加快了些速度,对婉儿说:“这样慢,你是准备跟我浪迹天涯吗?”
“彦国?国之彦?颜?”婉儿没整明白这个字的意思。
富弼一副简直要被她气死的表情说:“《晋书.胡毋辅之传》里有:胡毋辅之字彦国,泰山奉高人也。……辅之少善高名,有知人之鉴。性嗜酒,任纵不拘小节。与王澄、王敦、庾敱俱为太尉五衍所昵,号曰‘四友’。澄尝与人书曰:‘彦国吐佳言如锯木屑,霏霏不绝,诚为后进领袖也。晋胡毋辅之,泰山奉高人,好饮酒,不拘小节,和当时知名人士三澄、王敦、庾敱号称“四友”。王澄说他“吐佳言如锯木屑”后因用为称颂人谈吐不凡的典故。不知为不知…你为何这样编排我!”
“我知道!”婉儿一副我就是故意的表情,说:“你这人,开个玩笑…还当了真。”
“我跟你认真说,你开玩笑,我开玩笑时,你还动不动耍小性子。”富弼又叹了口气,马速又快了些。
“富弼!你个小人!”婉儿生气了,在后面也不加快马速赶他,索性堵气在后面慢慢跑。
“你怎么这么慢?”富弼跑了一阵子发现根本没见着婉儿追上了,又返回去找她。
“你不就是觉得我现在就必须跟着你,你才这样的吗!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回应天府!生死随天!”
“怎么还真的恼了?”富弼跟着婉儿的速度。
“你也不是良人!以后若是成了亲,就会嫌弃!”婉儿撅着嘴巴,一脸不高兴,又说:“开始什么都好,心细如发。后来就嫌七嫌八…”
“我哪有…”富弼愁苦满面,说:“我富弼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再是勤学苦练的武艺人…最后才是胸有点磨的读书人罢了。我那日便跟你起誓过,娶你为妻…绝不纳妾…”
“谁稀罕!”婉儿白了他一眼,转过脸去不理他。
“我知道…你不稀罕…”富弼笑了,又说:“你都说的出去做姑子,也没勇气嫁我。”
“你当我想呢?”婉儿被富弼一说就更恼了。
“你看,刚才你说我,我恼了;这会子我说你,你也恼了,我恼你一时,转脸就好,你恼我…我哄都哄不好。”富弼见她生气了,也就不再说姑子的话题。
“看起来是个老实忠厚之人…却也这般油嘴滑舌…怕是没少去那些个勾栏院!”婉儿还是恼着的。
“我真没事找事,我为何要跟你生气…你生气了还哄不好,说着说着,还说我爱去勾栏院,这也是你大家的嫡长女说的话吗?!”富弼叹了口气,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说你木讷,情话说的一套一套的,我听了都害臊,你却动不动就说。”婉儿不敢看他,还在一旁强词夺理。
“我若说…只跟你一人说过这些…你信吗?”富弼看着她问。
“自然不信的。”婉儿转脸不敢看。
“你若不信便嫁我为妻,你看我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富弼激将她。
“我才不傻,我答应你也不作数,况且这会子回应天府我就要去做姑子了,哪还嫁人!”婉儿故意说。
“你总说姑子姑子的,为何好端端的就要去做姑子!”富弼终于还是回到了这个话题。
“自是不想被你打扰!清净!”婉儿转脸看了富弼一眼,眉毛一挑。
“你不说我也知道,进了宫回家就说要做姑子,在宫里肯定是受了气了…”富弼一副你不说我也知道的表情。
“才不是!就是因为你!”婉儿打死不承认。
“那你为何哭?”富弼揭穿她,又说道:“即使你不想嫁我,大可跟我做个朋友,你总是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憋在心里,我觉得连曹三姑娘都应该不知道吧!这样说来…我还比她更了解你!猜的懂你的内心!”
“我说给谁,谁都不相信,还会说出去,何苦呢,我自己能承受。”婉儿低下了头。
“你大可试试相信我,告诉我,你看会不会有第三个知晓!”富弼拍了拍胸口。
“官家昨日…说不让我嫁人…不许我嫁人…我昨晚跟大娘子哭诉了…大娘子说要去大娘娘那打听…我没让…大娘子宽慰我说…只是气话罢了…”
“那你…就要去做姑子吗?”富弼轻声问。
“我一女子,还能如何…不过就只有做姑子…或者以死明志了…”婉儿神色黯然…
“官家这样肯定…是气话,自来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官家不让臣女嫁人的道理。”富弼安慰着。
“是吗?”婉儿心里不确定,其实她本来也这样想过,只是想想昨日赵祯的表情,也吓的不轻。
“自然是真的,你相信我!”富弼一脸的肯定。
“我…其实也是有点想相信,就是还有些害怕…”婉儿低沉起来。
“他若再逼迫你,我带你去浪迹天涯,咱们去辽、西夏、吐蕃、大理!哪都能容下咱们!”富弼还是一脸认真。
“若真的走到那一步,我自己跟你跑了…晏家不要了吗?富家也不要了吗?怪罪下来可怎么办?”婉儿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小娘子想着我带你私奔…还要带上你我的全家啊?”富弼也听出婉儿是在说笑了,自己也跟着一起。
“小娘子才不找你私奔呢!小娘子要找个貌美似潘安的官人。”婉儿一脸傲娇。
“我还是觉得男子阳刚些好…”富弼低下头,瞅了瞅自己。
“哈哈哈…”
“哈哈哈…”
“你看,你有了朋友,可以诉说你的苦闷,有时竟不再觉得苦闷了…”富弼笑过之后又总结了一下。
“竟然是真的…”婉儿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好些个事,我连思静也不敢说,有时会跟爹爹说,现在竟然跟你也说了。只有一点不好…你心不纯…”婉儿摆了摆手指头,又摇摇头。
“哎!”富弼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又打马上前,快她一步。
“富六郎!你小心眼!我说有错吗?!”婉儿在他身后大喊道。
“错与不错…若是我不心仪你,却这样接近你,交心…那才更可怕…你都知道我想图什么了…自己把握好分寸就是。我也不是那登徒子…浪荡公子…”富弼又停下来等她。
“小女子谢过了…”婉儿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