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对梁子蕖来说恐怕还是太现代了一些。他隐约露出了困惑的神色,虽然没有再骂我是无稽之谈,但是也没有我想象当中豁然开朗的反应。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竟可能地用简洁明了的方式对他进行详细的解释。
“我刚遇到冯清安的时候,就是因为玉佛的存在被他认作妻子的。事实上,玉佛的背面也的确出现了一个冯字,这是造不了假的。”我一边说着,一边取出胸前的玉佛,翻过去给梁子蕖看。
那个苍劲有力的冯字清清楚楚地刻在玉佛背面,即便是知道直到都还理直气壮的梁子蕖也不得不沉默下来。
我连忙说道:“但是就像我刚才说过的,我并不觉得你是在撒谎。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玉佛原先的确是属于国师府的东西,但是国师府覆灭之后,却成为了承天府的宝物代代相传。这个玉佛里面有很大的一个空间,这件事你肯定知道吧?那个空间不仅能够供魂体躲藏,而且玉佛的所有人还可以控制玉佛内的空间条件,可以说是一个随身携带的魂奴养殖园。”
梁子蕖点了点头:“的确如此。玉佛在以只传嫡子。”
果然如我所料。
我接着说道:“所以我的推测是:当年的国师府的确是因为承天府而覆灭,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的传家宝会被你们代代相传的缘故。换句话说……非要从年代上来说,冯清安还比你要大了许多?毕竟,他的生存年代远在你之前。”
梁子蕖闻言,却只是漫不经心地冷哼了一声:“年代的差距,显然无法体现在实际的行动能力上。”
“是是……”我无奈地看了一眼莫名开始较真的梁子蕖,调整了一下思路之后,接着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应该很简单就能想通了吧?你们梁家在遭遇灾难的时候,用自家的、实际上是冯家的玉佛定下了和江家每一代纯阴女结成冥婚的约定。这里头到底图的是什么我自然不知道。不过,根据冯清安第一次见面就想要夺舍我的行为来看,你们双方的目的应该差不多?”
梁子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我得承认,你的理论很有趣。”
我一听,顿时双眼一亮:“那你是”
“不要误会了。”梁子蕖冷笑一声:“难道你以为,这样的一番话就能够让我和冯家的小子化干戈为玉帛?还是说你要告诉我,因为当年梁家灭了国师府,所以到头来一切仍旧只是因果报应?”
“不。”我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息,“我并不觉得,让那么多的无辜之人一起去死的,能算是什么狗屁因果。”
梁子蕖一愣,黑眸立刻锁在了我身上。我毫不畏惧地抬头与他四目相对:“我只是,不希望你们找错了敌人。”
梁子蕖一挑眉头:“什么意思?”
事实上,有些我原本一直想不通的事情,此刻终于有一个对象全部说出来,反倒帮助我把思路理清了。
我越说越变得顺畅起来:“你仔细想一想。梁家和冯家的法术之间有不少共同之处,是吧?这一点你不用否认,我从冯清安那里可听了不少类似的抱怨。不然,他也不会口口声声地称呼承天府梁家为鸡鸣狗盗之辈了。”
梁子蕖的眉头跳了一下,显然有些不快。
我壮着胆子继续说道:“按照冯清安告诉我的内容,他的年代之中国师府和承天府已经是并存的了。那么且不论究竟是谁模仿谁吧。总之,假设承天府的人想要进一步完善自己的法术系统、又或者因为某些过往的缘故容不下国师府的存在,然后将他们毁灭我不明白的是,在你的年代里又是什么样的呢?如果仍旧是国师府和承天府并存的状态,那么,这不免有些说不通了。”
梁子蕖沉默着与我四目相对,似乎是在斟酌着应该不应该告诉我更多的情报。
我也不催促,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但我想,他大概不知道我的心脏已经紧张得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吧。
虽然和冯清安暂时处于冷战状态,但是,一旦牵涉到国师府和承天府的事情,我的第一反应仍旧是如何帮助冯清安。
我打从心底里不希望他去报仇啊什么的。
对于我这个接受了二十多年现代教育的人来说,所谓的报仇实在是太可笑了。但是我知道,对于冯清安那样的古人来说,血债血偿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