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蕖看到我脸上惊讶的表情,说:“我想,你所知道的国师府,应该是和我在史料当中看到的一样,以冯家血咒与御鬼术横扫天下、平定一方、且与承天府双足鼎立的模样。”
我点了点头,隐约意识到这其中肯定出了什么巨大的变故。
梁子蕖道:“所以,我记忆当中家族才从来没有将国师府放在眼底过。固然,作为幕僚、门客、甚至字面意义上的国师,国师府对于朝中大小决策都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他们也不是没有试过打压我们承天府。只不过,当时可不是什么盛世而国运一乱,自然妖魔横行。说白了,没有人敢和唯一能够与恶鬼怨灵战斗的承天府过不去。”
我点了点头,基本已经接受了梁子蕖的说法。我很庆幸今天自己抓住了机会和梁子蕖好好交谈了一番。这些情报不论对我还是对冯清安来说都将带来巨大的不同。很显然,冯清安的仇恨的确如我所想的那样,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报仇的对象。
这时,梁子蕖忽然道:“话说回来。当时的国师府主人……并不姓冯。”
我不由一愣:“什么意思?”
梁子蕖回答:“我没记错的话,他姓上官。”
我顿时呆住了:怎么偏偏会是上官?
好吧,冯家和上官家的确交好。上官家在大恶之中几乎全部被毁,多亏了国师府出手相助。这么说来,兜兜转转在国师府覆灭之后出手相助大概也是人之常情。
我猛地站起身来,说:“我得把这事儿告诉冯清安。”
梁子蕖冷笑一声,问道:“怎么?不怄气了?真是贱的。”
梁子蕖的话很刺耳。我僵硬着身体,问道:“我贱不贱和你有什么关系?说起来,你那么关心我的感情事干什么?”
“因为我见不得你们好啊。”梁子蕖漫不经心地笑着,双眼之中仍旧一片冰冷。
他那么诚实,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我凑到祠堂边缘往外张望了一下,结果就对上一对血淋淋的眼睛。
该死的。
我猛地缩了回来,这才没有陷入麻痹状态之中。
那些阴债怎么还在外面,这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节奏啊?
我为难地看了看梁子蕖,硬着头皮问道:“难道没有办法对付外面那些东西么?”
“有啊。”梁子蕖微微一笑,“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我帮你报仇啊。”我无奈地开出自己的条件。
梁子蕖一挑眉头:“如何报?”
我浑身一激灵,却也只能接着往下说:“梁家的灾难来自于封印突然破灭嘛。那,我想办法找出那个封印破灭的原因,难道不可以?否则,你就算是报仇,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梁子蕖盯着我,脸上的笑容虽然愈发明亮,却看得我更加害怕了。
他这个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分分钟让我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啊啊,我好想念我家小鲜肉那阳光温暖没有心机的笑容哦!
只听梁子蕖说:“你知道得倒是不少,可惜怎么说都只是空手套白狼。帮我找到封印破灭的原因?且不说你找不找得到就算找到了,也不可能让我梁家人死而复生。”
我的目的被戳穿,顿时觉得一阵尴尬:“什么空手套白狼,说得好像我故意骗你似的……”
“你就算骗我,也是人之常情。”梁子蕖默默地看了我一眼,平静的模样却忽然让我心中一阵抽痛。
我无奈地摊开双手,说:“好吧,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帮我?我之前一直都好好的也没遇到过什么阴债,那我估计这些恶灵就全部都是江家的地缚灵咯?这样就意味着在我离开江家之前都需要一个人帮我。据我所知,讨债鬼这个东西,外人是很难干涉的。但是你不一样你本来就位于阴阳之间,大概不受那个规则的束缚吧?”
“的确不受。在这世上,能够真正帮你对付那些阴债的,恐怕就只有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此刻,眼前这个严谨沉默的冰山大帅哥竟似乎露出了孩子气的得意洋洋的表情。
话说回来,梁子蕖到底多大了?
他太成熟,所以总让我忘了他的真实年龄。但是仔细看上去,他似乎也没比我大多少岁么。
不过,梁子蕖话说那么满,倒让我想要打击他了。
我冷笑着说:“也不见得吧。我是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阴债,所以才中了招。等我过几天抽空出一趟江家,请鬼王陛下帮帮忙修改一下我的阴阳簿,不是就可以把什么债孽都消除了吗?”
梁子蕖同样冷笑着:“抹除债孽等同于篡改因果。你确定,你想要欠下鬼王那么大的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