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在一旁乐了,好个严尊,像个大律师啊!这人大才,一定要重用。呵呵。
“依律疏第二十七卷,杂律第二十八‘不得应为’之条,李玄身为道士,应守清规,出入青楼,即属‘不得应为’之过,当施笞刑,以戒其过!”
周西来想来想去,实在找不到一条问罪的条文,只好将这条“不得应为”,拿来作为问罪的依据。
“哈哈哈,好个‘不得应为’,此条有名而无疏议,你却引用此条,想是以子虚乌有之罪以定之,你不怕我告你‘断狱不如法’吗?这可是第二十九卷第十四条!难道你没读过?”
“本官依法断案,何俱之有?你咆哮公堂,本官也可治你‘诬告府主刺史县令’之罪!”
两人居然引经据典地干上了,那许由之在一旁叫道:“理这酸儒做甚,将这道士大板伺候,不容他不认罪!”
“闭嘴!将原告带下堂去!”周西来怒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小舅子,还在一边添乱,要知道稍有不慎,这顶官帽就丢了。这年头,读书人可是不好惹的!周西来心里太明白了,只好将那许由之赶紧弄走。
“大人且慢,此人有诬告之嫌,岂可轻易放过!”严尊朗声道。
“你却要如何?”
“好个县太爷,我笑你枉为一县父母之官,居然对今上圣旨置若罔闻,你糊涂判案,乱拘化外之民,还想要前程嘛?”
“化外之民?”周西来一下子惊醒了,可不是嘛。今上李隆基崇信道教,特地下了一条旨意,“凡道士女冠有犯法者,须按道格处分,州县官吏一律不得擅行决罚,违者处罪。”
天啊,怎么把这条“法外之旨”给忘了啊!周西来冷汗涔涔而下,这道士莫说没犯什么法,就是杀人放火,他一个县令,也不能把他拘来论罪的。这下可怎么办?都是一时糊涂油蒙了心,听了那枕边风,居然如今闹得不可收拾了!
严尊依旧冷笑地看着他,那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你死定了!”
李玄心情大好,他从一个被告,突然变成了“化外之人”,不由得对大唐的法律体系大感兴趣,看来这什么《永徽律疏》,倒要好好研究研究。有趣得紧!
“这个……嗯,这李真人既是上清宫道士,又是道官,本官不敢问罪,这就当堂释放!道门自有律师,可以自处!退堂!”他一旦醒悟过来,哪里还敢迟疑,当场便宣布退堂,赶紧散了吧,免得这严尊纠缠不清,反过来论罪,那他这顶乌纱可真保不住了。
“大人且慢!就这样退堂?一者,你必须给李真人挽回名声!二者,那诬告之人许由之,必须伏法!”严尊哪里容他就此脱身,忙大声喝道。
“嗯……好,本官宣布,生员许由之无理诬告,施笞刑,罚铜五斤。李真人乃是高雅之人,宣教琴技,传授仙音,有助教化。这场官司,纯属误会!退堂!”说完,他急如星火般溜之大吉。
“呵呵呵……”李玄与严尊相视大笑。
李玄心道,看来这大唐盛世,还真是个法治社会啊。老子何时成了“化外之民”,居然有司法豁免权的!看来当个道士也不错,即使犯了法,人家也不敢拿你怎么样!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