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被侵蚀的月亮慢慢复原,天地渐渐明晰,漏斗似的倒悬在天边的龙卷红云慢慢消散,天上薄云层层,清辉四射。
褚玄明、石原与其他村民一起沿河而逃,初始走得急,走了多时也没见丝毫异样,也都懈怠了,更有人心思松动撺掇着往回走的。百多余村民有快有慢在河边拉开长长的队伍。
这时,云端一团黑红魅影朝褚玄明等人疾飞而来,是那群往东飞来的怪鸟,它们越飞越近,“咕呱”之声越来越响,只听有一人喊道:“是冲咱们来的!”四散的村民不明所以,急忙奔逃。
刹那间,怪鸟群扑飞而下,纷纷扎进后边的村民队伍之中,如狼群跳进了羊圈一般。
褚玄明听到后边一阵凄厉惨叫,知道有人遇险,急中生智大喊道:“快快跳河!”自己拉着石原边喊边往河边跑,行至河边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
仆一进河水之中,只觉得河水冰冷异常,黑水洞洞,感觉如同跳进了九幽冥渊,这哪里是自己游玩多年的暖水河!褚玄明入水不一会,就浸泡得手僵脚麻,只得奋力回游又爬上了岸,看看四周,刚刚跳水的诸多村民也都游回岸边。
褚玄明刚刚站定,“扑啦啦”一个黑影带着劲风扑飞而来,他也顾不得去细看扑来的是什么东西,急忙侧身一趴,爬进了泥里,险险躲过刚才一击。
那东西一击未得手,打了个旋儿又掉头扑来,褚玄明闻声知道危险又至,一个翻身,借着月光把那东西看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拿东西竟然是一头长着貌似猪脸的巨大蝙蝠,蝙蝠两翼展开足有半丈有余,其身黑翼红,头部奇大,要不是张开的大嘴中锯齿交错,凶光闪闪,真以为是肉身大鸟脖子上接了个肉嘟嘟的猪头!
巨蝠扑来,褚玄明躺在泥里避无可避,灵光一闪,抓起一把淤泥,左右开弓,掷向猪脸巨蝠。那蝙蝠闪开一团泥弹,却被另一团正好打中眼睛,“呱呀”一声叫,扑偏了些,猪头扎进褚玄明身边的泥浆里,炸起泥浆四溅。
褚玄明见机不可失,翻身一跳,骑到巨蝠身上,双腿夹牢蝙蝠下身,两手抓住巨蝠毛茸茸的脖子,拼命死掐。猪脸巨蝠呼吸受阻,拼命挣扎翻腾,带得褚玄明一起在泥浆里滚来滚去。淤泥迸溅,褚玄明不管其他,只是咬牙合眼,拼命用力掐,猪脸巨蝠挣扎的越来越缓,直到再也没了动静,才松开双手,不住的大口喘气。
褚玄明心跳有如鹿撞,刚刚稍定,忽觉蝙蝠又隐隐蠕动,大惊之下,抓起巨蝠的脖子又要狠掐,这时只听一声低呼:
“我的娘呀,别发狠了,快让让!”
不是胖石原的声音又是何人!
褚玄明赶紧一个打滚,离开巨蝠尸身,只见那巨蝠身下钻出一团泥球,若不是那泥球还在眨眼,哪里还认得是一个人!
原来,四周蝙蝠乱飞,见人就扑,扑倒就咬。石原被褚玄明拉到河里,一入河中就冷的难受又跳了出来,又怕蝙蝠来咬,人急智生,他在河边淤泥里滚了几遭,闭上双眼,放缓呼吸,装作了一滩烂泥,心中祈求:但愿那群怪物不要对烂泥都有兴趣就好!倒是周围惨叫连连,自己落了个相安无事。褚玄明刚才搏斗,石原听声害怕,更是不敢睁眼,直到被恰巧被压倒在蝙蝠身下,气息难喘,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娘的,被你这胖子吓个半死!”
“你以为我不是?!”
石原刚说完,又听到一阵劲风吹来,忙又躺回泥里,抓起两把泥巴,“啪啪”拍在脸上,低声道:“要打架,去别处!”然后眼睛一合,再也没了气息,真如泥塑一般。
褚玄明没心思理他,抬头一望,只见空中又一只猪脸巨蝠扑飞而来,只是这一只较前一只,大了足有两倍。
褚玄明故技重施,但这次掷出的泥弹却被蝙蝠一一闪开,蝙蝠两抓及至身前,褚玄明借着滑不留手的软泥缩身向下一滑,堪堪躲开巨蝠锋利双爪的扑抓,随后又伸手一探,抓住巨蝠爪子与肉翼的连接处,巨蝠振翅欲起,却被褚玄明拖拽得只能贴地而行。
地上土石咯得褚玄明腿脚、背脊疼痛难忍。巨蝠也不好受,几次趔趄,猪脸差点扎到地里。猪脸巨蝠不得已,“呼呼”猛振红色肉翼,随即,带着褚玄明一起腾空而起。
月如白色圆盘,云似银灰棉絮,褚玄明、巨蝠在团团星云之下,犹如滴在天边的一滴墨汁,划过夜空,投向一片漆黑树林。
猪脸巨蝠带着褚玄明在纵横交错的树枝间飞上飞下,想借树枝来甩脱这个粘得死死的“包袱”。褚玄明将脚埋在蝙蝠退后,任它怎样横冲直撞就是不撒手。巨蝠也被带的撞了个七荤八素,不得已再次飞高。
褚玄明抓了多时,被树枝划得多处流血,手臂发麻,全身绵软无力,心忖在这样下去不给拖死,也得坠下去摔死。
晃眼一看,看到一根卡在巨蝠肉翼上的树枝,树枝婴儿手臂粗细,断裂处形成一个尖尖的头,褚玄明发狠力抬起双脚夹在蝙蝠身上,双手一松,头下脚上,倒悬在空中,又顺着晃荡的势头抓住那根卡住的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