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狭小,便只得一厨一房,福伯檀哥儿两人挤在一房内睡觉,房间相邻的厨房跟前有一块空地,福伯用竹竿围了个院落,在院角搭个床便是笋哥睡觉所在,实在找不出房间安置江歌儿了。这般拮据的生存条件是赚来银子后首要解决的问题,自己赎身的银子倒不慌准备。江歌儿精打细算着,眼皮却越来越重,慢慢慢慢慢慢的点头惊醒,点头惊醒,最后跌入一个柔软的怀抱便再无动静了。
灶火名字火种疯狂的扭动,明明灭灭的灯火映在江歌儿的睫毛上,笋哥儿的心脏忽然便漏了一拍,待回过神来,便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少年不知情滋味,欲语还休,欲语还休......
“杏香,快把你个破什子的诗集扔了,帮我将那纱布递来。”桂香眉头紧蹙,满手的蛋液糖渣。
“我又不会做哪些个蛋糕,你非自己应承,又拉我作甚?”杏香不耐烦的将书放下,杏眼微嗔。
“我还不是想着当初在太太跟前,你时常做些豆沙水晶方糕很得夫人夸奖,想来应是跟蛋糕做法同出一辙,总能帮衬我些,若最终蛋糕未成,你再做些豆沙水晶方糕也能哄得小姐开心。”
“君子远庖厨,我虽非君子,却也不想染了着恶俗气味,也就江歌儿那起子小人用这吃食讨人欢心,与用歌舞取悦男人的女子一般自甘低下。”
桂香眉头越发紧缩,将手中搅打得不成样子的面粉放下,语重心长道:“我知你不喜江歌儿,可如今小姐喜爱她,连夜不归宿的罪行都能替她遮掩,假以时日,哪还有你我立足之地。”
“小姐年幼好欺,总还有旁人向着我的。”杏香浑不在意。
“我知道你一门心思都在大少爷身上,太太也有意抬举你,可你别忘当初和我们一块进府的桃香下场如何!”
“那是张小娘心思深沉容不下人。”
“那你又怎知将来大少奶奶就心思单纯有容人之量了呢?左不过是我们这种低贱的奴婢,,即便抬为妾室,不还是奴婢,随时都能被主家打杀,你又何必一门心思的往那见不得人的地方钻。”桂香苦口婆心,可杏香并不领情,抱着诗经不愿撒手,满目怀春:“我与少爷情分深厚,少爷总是会护着我的。”
桂香苦劝无果,蛋糕亦是没法成型,气鼓鼓的将手洗净自去小姐处请罪去了,杏香本就不欲呆在这腌臜之处,桂香一走,立马抬腿走人,心里念着离少爷休沐还家还有小半年的光景呢。
安家小姐见桂香两手空空的上来,自是知道结果,也不吭声,自去软塌睡下,桂香心下惶恐多时,生怕惹了安家小姐厌弃,辗转反侧一晚,天明造旧端了玫瑰汁水来安家小姐处服侍,偷瞧了小姐两眼,见小姐一切如常,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能安安稳稳的落进肚里了,也是,她可是自少服侍小姐长大是得力丫鬟,岂是几块吃食便能离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