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径直向左边厢房里走进去。
我撩开门口的布帘子,就看见屋里有两个人。一个在床上躺着,双目紧闭,头上搭着个湿毛巾,这就是常遇春喽。
另一个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双臂趴在床边上,正埋头睡觉呢。我估计是安排来专门照顾常遇春的小喽啰,看样子,夜里没睡好,现在正补觉呢。
我轻咳了一声,那小喽啰被惊醒了,忙站起来,揉了揉眼睛,对我道:“胡先生,您来啦!”
我“嗯”了一声,道:“病人怎么样啦?”
那小喽啰道:“二头领的烧基本上退了,现在额头不烫了。昨天夜里说了好多胡话,但没睁开过眼睛,还要了几次水喝,我都给喂了。”
我拿出体温计,插到他腋下。然后又拿出听诊器,听了听他的心肺情况,呼吸音很沉重。
体温计显示,烧是退下来了。看来,这抗生素的确有效。下一步的关键,是研制成麻药,然后要给他动手术,取出腿上的那根三棱透甲锥的箭头。
于是,我吩咐那小喽啰道:“这个湿毛巾可以撤了,你在这里好好照顾着。如果他醒了,或者有什么其他情况,马上告诉我。”
那小喽啰道:“好的。”
我刚迈出这个布帘子遮挡的门,又转回来道:“那边房间里的孩子的情况怎么样了,你知不知道?”
那小喽啰道:“那小孩子活过来了,能吃能睡,好着呢,胡先生,您可真是神医啊。”
我道:“别瞎扯,我可不是什么神医。”
正说着,那边屋子里传出一阵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听着这哭声这么有力,我也放下了心来。
我对那小喽啰道:“记住我刚才的话啊,我去大头领那里看看。”
那小喽啰道:“胡先生,您就放心吧。”
我出了屋,到了大门口,听见右边厢房里,婴儿的啼哭声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婴儿吃奶的“叭咂”声。我想,这小孩子总算是成功保住了。
我出了门,径直向大头领家走去。到了门口,大门开着,但堂屋里没人。
我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对着里面喊道:“大头领在家吗?”
听见里面屋子里传出一声“在的”,大头领马上就从里间屋子里走了出来。
看见是我,大头领忙道:“胡先生啊,昨晚睡得可还好?我们这山上条件简陋,如有怠慢,还请胡先生多多包涵。”
我连连道:“睡得好,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这里虽说是山上,但条件已很不错了,大头领你不要太客气了。”
大头领又道:“胡先生可吃过早餐了?”
我道:“吃过了,一起床,我就叫罗仁,他就给我都安排好了。”
大头领道:“罗仁?”
我忙道:“就是‘骡子’,他都十八岁了,也没个正经名字,我就给他起了个名字叫‘罗仁’。”
大头领听了“罗仁”这个名字的来历,对我道:“罗仁,这个名字起得好。我也是看这孩子可怜,他家三代人都在我家当佃户,可是现在亲人都去世了。所以让他跟着胡先生历练历练,兴许以后还有出息。”
我道:“那就谢谢大头领给我找了个小跟班的。”
刘聚笑道:
“胡先生太客气了,这小子能跟着你,也是他的福气。
另外,今天早上,三路人马都已安排妥当,顺利出发了。
金安带着几个人去了韭菜山,蓝玉也去县城了。另外,我让杜黑子亲自带着几个人,下山买牲口去了。
金安这一路估计下午就要回来了。”
我道:“大头领安排得井井有条,我用曼陀罗花研制麻药的时候,你得再给我安排几个人帮忙打下手。”
刘聚道:“这个没问题,金安那一路几个人回来后,我让他们随时听你调遣。”
我道:“那好。不过,大头领,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过仓促,好多事情我还没弄清前因后果。比如,常遇春受伤时的具体情况等等,你能不能跟我好好说说。”
刘聚道:“这没问题。”便朝着里屋喊道:“夫人,快沏茶。”
一会儿功夫,那王氏端着个托盘来了,里面放着两杯茶。她把茶放好后,又朝我行了个礼,就进里屋去了。
这时,刘聚也打开了话匣子,跟我讲起了这事的前因后果。
这事还得从他们小时候说起。
刘聚生于元至治二年三月(壬戌年,公元1322年),常遇春生于元至顺元年三月(庚午年,公元1330年)。
刘聚出生在定远县一个殷实的家庭,祖上传下来有几百亩良田。当然他们自己不种地,都是租给佃户种,或者是请长工种,比如罗仁家原来就是他们家的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