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淑听了我这番说辞,“哦”了一声,然后说道:“为什么要回了锥子山再取你性命?你该不会是想回了锥子山,让我大师哥和二师哥替你说情吧。”
我苦笑了一声,说道:
“这的确与他们有关,但不是为了要他们替我说情。
因为我下山前曾亲口答应过他们,一定要把你安全地带回锥子山。
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既然我答应他们了,我想这件事情能对他们有一个完美的交待。
至于张姑娘杀不杀我,那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我不想牵扯其他人进来。”
张思淑听了这话,直接抢白我道:
“呸呸呸,什么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我们两人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好不好?
不要把我和你混为一团,我不想与你这种淫贼有任何瓜葛。你赶快给我滚,否则别怪姑奶奶我不客气了。”
我正欲开口再言,张思淑突然出手,右手持着一把短刀已抵在我的胸口。
我当时一动没动。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多么临危不惧,生死关头还能泰然处之。其时,我当时是吓呆了。
这丫头出手太快,等我反应过来时,刀已顶在我的胸口,而且刀尖已经刺破了我的衣服。
本来我还想在一个小姑娘家面前充一充男子汉,说些我这条命随时任她来取的话。其实我是虚张声势,料定我救了她的命,这小姑娘再不讲理,也不至于杀自己的救命恩人吧。
但我哪里想到,这丫头是说翻脸就翻脸,一言不合就拔刀。
当时,我已不记得这刀尖刺在我胸口有没有疼痛的感觉了,我只感觉整个人是麻木的。
我只记得,在那个关头,我只思考着一件事。今天该不会就命丧于此了吧,我才二十三岁呀。
张思淑见我半天没有任何反应,也不躲避,也不求饶,便收了手,道:“你滚吧,今天我不想杀人。”
当时,我的反应是,原来世界也可以这么美好。
这事直到后来,我才从张思淑口中得知,她当时看见我被刀尖顶着胸口,面无任何表情,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觉得我象个男子汉。所以当时当就收手了,不想杀我了。
我后来知道了此事的真相,也是哭笑不得。
我在想,是不是很多时候,人们所看见的临危不惧、处变不惊、将生死置之度外,其实是一种假象。
只是这个当事人,反应慢半拍,或者跟我一样被吓呆了,当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而已。
人真的到了生死关头,说不怕死那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假的。
我还没做出任何反应,“砰”的一声,张思淑就把门关上了。
我一个人站在她的门外边,至少思考了半分钟的人生,才回到了自己睡觉的舱室。
因为我们没她那个待遇,我和罗仁他们几个睡在一个舱室,容不得我独自一个人在舱室思考人生。也许站在张思淑的房门之前,没有旁人的打扰,才是思考人生的最佳地点。
当夜无话。第二天,也就是我们在鄱阳湖停泊的第三天早上,我是被一阵说话声吵醒的。
我出了舱室,来到了甲板上,原来是昨天那个商人兄弟和他的几个伙计在说话。
本来昨天我们将船停在离湖边不远处,让毛憨子原来船上的两个水手上岸回去了。但今天早上,那商人兄弟带着几个人又把船开到了他们的那艘沉船边。
那艘船还是保持着昨天的状态,也没继续下沉,也没继续侧翻。
那船老大和一个水手,刚从那艘沉船那边过来。他们是脱了衣服下水,去看了那艘沉船的具体情况,这时正回到船上在穿衣服。
雪还没停,但比前一天小了一些,但他们仍然能脱了衣服下水的勇气还是令我十分佩服的。
从这船老大和水手反馈的情况来看,这艘船是不行了。昨天被风刮到这里不动了,是因为船底被湖底突出的石头给挡住了。但糟糕的是船底被这石头给磕破了,龙骨也受损了。
这也难怪,昨天那一股大风吹来,能把这船横着吹出去几百米,突然遇上一个水底的障碍物,船底破洞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