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眼,同时道:“鸿睿得手了!”
俩人不禁莞尔。
听得谷内传来阵阵马蹄之声,郭守备高呼道:“长枪兵列阵,封锁谷口!弓箭兵备战!”
马蹄声渐近。
牛指挥使撇撇嘴道:“听马蹄声便知,队形混乱,分明是逃命,而不是冲锋!”
郭守备捋着胡须笑道:“今晚,注定是一场单方面的杀戮!”
马蹄声近了,已可隐隐见得人影。
箭矢,似从天而降的一道道催命符,收割着野狼谷的一众溃逃者。
战马,倒地悲嘶,骑兵,倒地悲嚎。
箭雨,根本无视谷内的惨状,只是一拨拨的完成它们的使命。那无数战马临死前的挣扎,那无数骑兵倒地后的翻滚哭嚎,那在夜色掩盖下瞧不见的血腥,直待黎明到来,方能得见......
短短半个时辰,战斗结束了。
鸿睿命兵士吹响了牛角军号,那低沉的军号之声,在黎明前的夜晚,顺着野狼谷,传出好远好远。
郭守备闻的军号声,遂抽出长刀,一指谷内方向道:“全军进谷!”
整齐而有力的行军步伐,带着战意,带着胜利,带着欣喜,向谷内移动而去。
终于,与鸿睿胜利会师!众将士欢欣雀跃,在雪地上奔跑着,翻滚着,以一种从未敞开过的胸怀,在草原上宣泄着各自的喜悦!
待得众人喘着粗气,倒地,将祖辈们的辛酸与憋屈尽数宣泄干净后,他们眼角挂着泪珠,在寒夜里无声而泣。
若有一种仇恨,数辈人代代背负,却始终无法快意得报,而从此层层叠叠,挤压,揉碎,让其融入血脉,如此不断往复,对于齐人而言,这种生命中无法撼动的悲伤之痛是刻骨铭心之痛!
今天,他们终于报仇了,心中的那座由仇恨堆砌的大山终于崩塌了!
可,他们除了获得了心灵的快慰,还获得了什么?
他们还获得了“家祭无忘告乃翁”的那种解脱!
那无数屈死的先人,那无数埋骨异乡的先人,那死于胡蛮铁蹄下的先人,他们的灵魂终于得以解脱了......
今夜无眠!
胡蛮兵营中的马奶酒和风干牛肉,都是今晚最好的战利品。
除了警戒的千余人,其余众人围着篝火,喝酒,吃肉,聊着这次凯旋后的封赏。
寒夜,不寒,热血,很热。
一场场的胜利,重铸了这群兵士们的战魂。
不知是谁,不自禁哼唱起那首出自鸿睿之口的战歌。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
忠魂也罢,冤魂也罢,草原上的这场属于齐人的大捷,终于能让他们就此瞑目了吧。
此刻,中军帐中,郭守备与一众将领正商讨着如何迎接那些冒雪赶来的洹国援兵。
郭守备双眉微蹙道:“前日,据探马来报,此次齐人出动精锐十万,据此尚有百余里行程。”
“洹人向来战力不行,十万精锐,我大齐不足为惧!”
“不可小觑啊,洹人虽说战力不行,可军备器械犀利,大意不得啊!”
“大人,这次洹人并不知晓前方战况,不若我们就设局诓他一次?”,牛指挥使若有所思道。
“对,大人,牛指挥使所言颇为可行,只是其中尚缺一人......”,鸿睿沉吟片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