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顶安置了一张木纹石榻,林微绪躺在榻上,闭着清冷双目,开始运功调节体内血脉。
林微绪做好了心理准备,要熬过这接连三日身体所带来的绞痛,以及整个闭关期间因为寒毒所带来的血脉起伏不定。
当年修习秘术时,接连数月的疼都捱过来了,她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大不了便是比那时候更疼。
只是,林微绪并未想到的则是,她照常运功结束后,并没有迎来想象之中的疼痛,反倒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她人再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
她仍然躺在石榻上,衾被被她弄得有些凌乱无章地披在身上。
林微绪低头,看到自己寒毒未清的状况下,手背血脉仍然明显紊乱,并且她伸手按了按腹部,那里也没有半分痛感。
轻轻皱了皱眉,掀开了衾被,低头看到身下明显有未干的一点血迹。
林微绪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身下被褥那一抹刺目的殷红,半晌都没有动过。
大概是拂苏给她的鲛人血,不仅缓解了寒毒,也一并缓解了取掉孕囊所带来的痛苦。
林微绪对着那一抹红怔了半晌,手不知不觉放在自己腹部上,纤瘦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用力地按着小腹。
微垂的眉骨仿佛渗出了一点点薄汗。
所以……
孕囊已经取掉了,是吗?
林微绪总感觉自己身体哪里有些异样感,迫使她绷直了双腿。
并且是有些用力抵扯着衾被,不想面对身下这一抹红。
抗拒,茫然,不安,一并涌聚上头。
心脏也被纠扯出细细微微的酸胀,这让国师大人并没有办法完全冷静下来。
过了良久,几乎是毁尸灭迹般,林微绪把衾被揉成一团,扔到了一边,表情寒冽,指尖隐隐泛出了森冷的白。
不知是怕的,还是冷的。
·
京城安道赛马场上。
温承以邀约赤军少将军赛马的名义,名正言顺和拂苏见了一面。
表面上,看似是温承邀约了拂苏,实际则是拂苏有要事把温承叫了出来。
一轮赛马后,不出意料的,拂苏率先抵达终点,下了马,低头卸掉袖袢,来到栈道边上的亭子。
从亭子这里可以隔岸看到对岸的繁华街景,美不胜收。
温承刚解下护具,叹了叹气坐下来,喝过水才说:“下回我就不自取其辱了,没劲。”
拂苏没跟他废话,直接问:“让你查的事查了吗?”
“……查了。”温承搁下了手里的茶杯,相当无奈的把藏在袖口的信件递到他那边,“虽然关于寒毒的事情并没有什么踪迹可循,但是我有从穆和王那,查探到林微绪疾速习得秘术的秘密,而秘术本就是一门邪术,一旦过于急功求进,便会落下寒毒的后遗症,倘若她真的中了寒毒,十有八九是因为修习秘术的缘故……”
拂苏微垂的下颔线条冷淡清晰,翻完了手里的信件,合上搁在桌沿,低头喝了口茶,说:“穆和王如何知道她习得秘术?”
“国师和穆和王,昔年曾是……并肩作战的好友。后来,因为穆和王妃的死,两人才反目成仇的。”温承说到这里,又想到了什么,接着道,“不过,自从半年前永安山夏狩过后,两人的关系似乎和缓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