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娘子不置一词,很快,歌女身上见了红,声音也变得微弱。盛秋筱于心不忍,手上不由得收了收,被沈渊察觉,回头看她一眼。盛氏生怕对方误解,张张口想自己分辨,却听冷美人先发话。
“停。”
对着不喜欢的人与事,多说一个字,沈渊都不情愿。“莫叫她死了,冷香阁没有草菅人命的规矩。赵妈妈,想法子弄醒她,你把握着分寸,二十大棍一下也不能少。”
小阁主的意思足够明白,管事妈妈头皮一紧,忙不迭行礼应下。盛秋筱默默跟着花魁,又听她命人押来侧门那几个小厮,统统被粗麻绳捆着,横七竖八被丢在地上。
如墨觞夫人所言,这些都不过是小事,不足劳神,沈渊一并罚了板子,趁着行刑,叫绯月去拿来他们的身契,绯云去街上找来牙婆,前后没耗费两盏茶的功夫,这帮乌合之众便被打得皮开肉绽,赶出冷香阁,成了牙婆子手中的贱奴。
有那不死心的,仍在鬼哭狼嚎,下场只是被打得更狠,连远静都知道万万不能再惹怒主子,好歹留住命,偏生昨夜闹得最过火的一个头脑发蒙,嚷着都是下三流货色,谁还瞧不起谁。盛秋筱听着直摇头,暗叹小阁主虽说有言在先,大年初一不好惹晦气,可花魁的脾气,谁还不清楚呢?逞一时口舌之快,代价却不是人人都承担得起的。
盛氏没亲眼看到结尾,花魁说,这不是她们应该待的地儿,女孩家,没得弄脏自己的眼睛,带着她改道去瞧春溪,只留下赵妈妈在场代为掌刑。沈渊心思还是缜密的,猜到下人们必有所勾结,让绯月去寻来水芝,同账房一起清查,凡同这些犯事小厮平日关系亲密的,一并发落出去,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冷香阁开销大,正好也是找个由头,裁剪多余的人,才能细水长流,让日子过得长远。”偏院门口的花藤枯萎了,远没到再次盛开之时,小阁主仍然停下脚步,伸手去触碰枝头残叶:“我下手是狠,可唯有如此,才可以换来安心。秋筱,你看他们,不过是伺候人的奴仆,狗急跳墙了也敢口出狂言,人以群分,要是有谁为他们鸣不平,假意顺从,伺机而动,我又要如何自处呢?”
秋筱咂咂嘴唇,想叹气又憋回去,上前来好声劝慰:“别人不知情,奴婢却明白姐姐。你不让我在你跟前做小伏低,我也乐意看见姐姐对我毫无保留,嬉笑怒骂都不必遮掩。好了,今儿也没别的事,不过锦书和春溪不对付,估计也不会陪着她太久。咱们都到门口了,就照姐姐想的去看一眼,然后要做点什么,再另行琢磨,可好?”
花魁点头,手缩回宽大袍袖中握着暖炉,银线密绣五瓣梅花羽缎套子格外软和。丫头的屋子简陋,沈渊与盛氏都极少踏足,冷不丁见了还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