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又有三五人登台与姜白以剑会友,皆是败下阵来。那姜白的剑法明明不甚高明,无非是最基本的刺剑、劈剑、挂剑、撩剑等,却总能在出其不意间伤到敌人,叫人无从闪躲,无法招架。莫说那些个江湖人士,便是原小酒身边的全真教高徒吕城平都看得目瞪口呆,不住称奇。
待又一人抱拳认输,忽听得有人喊道:“老学究,你可是全数记下来啦?”原小酒探头看去,见那持笔老者悠悠起身,举起手中宣纸道:“老身都写在这里了,咱们按照方才定下的规矩,十两纹银可抄录一份,至于你们以后是否会将这路剑法外传,老身便管不到咯。”
老学究话音方落,但见得数十位江湖人士纷纷拥挤过去,不住地将银钱丢向桌面,道一句:“快抄一份与我!”原小酒哭笑不得,忽见身旁吕城平掏出十两纹银便要过去,赶忙抓住他的胳膊道:“吕道长莫要受骗啦。”
吕城平不解道:“那小女娃的剑法出奇厉害,花十两银子倒也值得,何来受骗一说?”原小酒道:“吕道长请您仔细回想那小女娃出招时念得什么?”吕城平道:“自然是极高深的剑法口诀。”原小酒道:“您再细细想来。”
吕城平凝眉细想,口中道;“她最后一次跟人比试,口中念‘日月出矣,爝火不息’,又念‘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还念‘不夭斤斧,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吕城平忽然一愣,恍然道:“这是,这是《庄子逍遥游》的内容!”
原小酒笑道:“正是。”吕城平道:“奇怪,她施展剑招时候为何口念《庄子》?”原小酒不知如何解释,便道:“吕道长还欲花钱买那剑法口诀么?”吕城平摇头道:“自然不买了,书店才卖几个银钱。”
但见数十人哄抢似得购买,后又排成长队等待老学究一一抄录,有人嫌慢,便叫店小二找来纸笔,径自坐在一旁抄录。吕城平更加目瞪口呆,道:“怎么无人发现那小女娃念得是《庄子》原文?”原小酒道:“她若是立在那里摇头念书,大家伙自然便知道了。可她一边念书,一边施展剑法破敌,便大不相同了。若不仔细回想或认真读过《庄子》,谁能想到她念得竟不是剑诀呢?便是吕道长不也是险些受骗上当了么?”
吕城平摇头苦笑道:“那老学究必定是知道的,怕一会儿就该卷铺盖逃跑了。原公子,你道那古墓派弟子就在此处,咱们上楼寻她们去罢,之后携手寻找云仙子踪迹,为江湖除害。”原小酒道:“道长稍等片刻。”
姜白与人切磋后体力不支,此刻正坐在角落里,靠在墙上睡着了。她身旁站着两人,一胖一瘦,那大胖子个头甚高,耳后有道长疤,正是姜叶所说带走姜白的二人之一。原小酒过去时姜叶被那胖子抓住胳膊甩到一旁,喝骂道:“你来作甚,你阿妹伤了人,我们正要带她去见官呢,快走快走!”
原小酒走上去扶住姜叶,与二人抱拳见礼,道:“小子拜见两位大侠,不知道这小女娃伤了何人,那人此刻在哪,是否得到救治?”胖男人看向原小酒道:“你是她什么人?”原小酒还要说话,姜叶忽然冲了过来喊道:“他是我师父,也是我阿妹的师父,你们赶紧放了我阿妹,不然我师父定会打的你们满地找牙!”
胖瘦二人一听这个长得像个女娃娃的束发少年是姜白的师父,顿时抚胸大笑,但听得胖男人道:“说笑说笑,滚开一些莫要挡我视线。”却不想本在睡觉休息的姜白忽然睁开眼来,眉眼见笑道:“叶哥儿,师父,你们怎么来啦!”
那胖瘦二人一愣,纷纷言道:“小丫头,他真是你师父?”姜白点头道:“对呀,小酒哥哥是叶哥儿的师父,自然也便是我的师父。”
此时吕城平也走了上来,正听到姜白话语,心中咯噔一下,暗道:“这小女娃虽未修习内功,所施展剑术却是前所未有之厉害,我道她是哪家哪派高人的子女,竟不想是这原小酒的徒弟。这怎生可能?”
胖男人锁眉道:“小娃,你真是她师父不成?”原小酒笑道:“不是,我不曾习武,怎可能教旁人习武。我只是他家邻居,听闻她伤了人,这才跟她阿哥过来瞧瞧。”
胖男人道:“我就说嘛,你年岁也这般小怎可能会此等厉害剑法。”原小酒道:“二位大侠,还未曾告知小子她到底伤了何人,那人可有性命之忧,是否得到救治了?”胖男人啐了一口,斜斜抱拳道:“说出来怕吓死你。这小丫头伤的可是虎园武馆的少当家,陈代修陈大爷!那一剑刺的狠,险些将陈大爷刺死。若不是我二人及时将他送医,陈大爷怕是一命呜呼咯。尽管命保住了,却是伤了经络,十堰州无人能治。你说,我是不是要把这小女娃抓来送给陈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