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自己?深入骨髓的疼痛,贯穿大脑的哀嚎……该如何欺骗这些东西?
“你得慢慢体会。”白夭悠悠地叹息一声,“我刚来炼狱时也是如此,每天都在嚎啕大哭。哭着昏倒,醒来后有继续哭,那些莲花就像在嘲弄我一样,不断在身边绽放,漫山遍野都是瑰丽的莲花;也不知过了多少年,我就像突然醒悟一般,习惯了疼痛。我先是吃植物,再是猎杀动物,喝它们的血,吃它们的肉,把它们的皮毛制成遮羞的衣物。”
白夭抿起嘴,自嘲地说道:“你知道随遇而安吗?我们就是这样的怪物,就算在这样的世道,一样能过得有滋有味。”
陈简的眼眶开始湿润,这段时间的遭遇让他多愁善感,疯子每天带着他痴狂地游离炼狱,让他暂时抛下了许多忧愁,但白夭抚慰心灵的声音将那些思绪全都引了出来,他为自己的遭遇感到同情和悲哀,情不自禁地倒进白夭的怀中。
白夭轻轻拍抚他的背:“哭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的身上没有一点女人味,充斥着血腥和野兽的臊味。
所有人都是这样。
“白夭……”陈简哽咽地抬起头,“你为何会到炼狱?你……犯了什么事?”
“跟你说了你也不清楚。”她摇头。
“说说吧,反正路还很长,我也会告诉你我的故事。”陈简恳求。
血红的波浪拍打着两人的身体,血块在身上结痂成壳,白夭僵直地坐在白龙身上,沉默了许久。
“上岸再说吧。”
回到岸边,白夭用脏得不能再脏的布擦拭黏在腿上的血迹,随后履行方才的承诺,开口说道:“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把我打入了炼狱。”
“果然,你也是被冤枉的!”陈简刚开口,发现自己有疯子说话一惊一乍的感觉了。
“‘也是’?”白夭打量陈简,“你又是为何被打入炼狱?”
“我在公主——你知道公主吗?倾莲公主?”
“倾莲公主……”白夭回味了一下这个称呼,“我知道,她在宫廷备受宠爱,是个很可爱的丫头,我似乎于她有过一面之缘。”
“丫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陈简问道:“你在人间时,谁是皇帝?”
“言绝帝啊。”
“那已经过去很久了。大言绝帝已驾崩,如今他的儿子继位,倾莲公主垂帘听政。”
“谁?”白夭愕然,“公主垂帘听政?你在说笑?她,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不是说她没能力,可她天真烂漫……莫非是被人控制了?”
听白夭这么一说,陈简也纳闷了。
他对公主的印象是阴冷、果敢,可从白夭口中却听到一个截然相反的公主。难不成是双重人格?不过白夭只认识年幼的公主,她经历皇室斗争的“熏陶”,变得心狠手辣也并非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