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州一带八月的夜晚穿着单衣的人已经感受到了丝丝的凉意,吵闹的军营渐渐安息下来,长时间的战争让大家的警惕性不减反增,巡逻的部队和骑着马进进出出的斥候显示着紧张的氛围,忙碌了一天的士兵终于可以歇一会,偶尔传来西北地区方言的叫骂声给大家缓解了一点心里压力,中军大帐里灯火通明,外面都能看到不停走动的人内心的焦虑。
中军大帐里的范仲淹和韩琦加上庞籍三个人将这西夏份国书看了一下午,陕西经略安抚使夏竦不知道跑到那里逍遥快活去了,作为副使的韩琦和范仲淹为难了,二十多页的谩书,不管有多无理,都是国家级的文件,无论哪位臣子街道了,都必须上交中央,可这样的东西交上去,信不信皇帝、宰相们会一个个排队拿斧子砍你?
老范看着低头苦思的二人说道:“到底怎么做,要赶快想出个办法来啊!拖延下去最终还是个死胡同,交了说不定被流放,不交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砍头。”
韩琦和庞籍也明白范仲淹不是吓唬他们,不做改变,范仲淹说的都是轻的,他们确实没什么办法,韩琦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那个狡猾的少年,好像他那里一定有什么办法解决他们三个束手无策的事情,他张口说道:“去把今天中午那个叫陆子非的少年叫过来。”
听到韩琦这样说,范仲淹有些不舒服“稚圭想多了吧,他顶多就是有点小聪明,这种事情上他能有什么办法。”
庞籍倒是眼前一亮说到:“希文兄,反正现在死马当做活马医,说不定他还有什么好办法呢?”
范仲淹没想到他们二人意见统一,也无所谓了,来了也是白来,这种小事拒绝他们没有必要,随着门口喊了一声来人,中午的校尉走了进来,范仲淹对他说道“李锋,你去把今天中午的那个少年叫过来。”
校尉也是憋着一肚子的火,今天让那个无名小子陆子非一顿顶撞,想起他那脸上坏坏的笑容,就忍不住想揍他,中午本就没吃饭,结果几位大人商议事情到现在,相公们都没吃饭,你一个贴身侍卫敢去?本就是少年人,肚子饿的快,还大半天没吃,越想越气,厢兵和正规军的驻地还有两公里的距离,迈着疲惫的步伐来到陆子非的帐篷外,他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他发誓,这辈子都没闻到过这么香的饭味,在开封他也经常是樊楼常客,这个味道和樊楼的味道截然不同,是那种很浓郁的香味。
进了帐篷看到陆子非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桌子上放着两盘菜,用筷子吃的是一晚汤饼,是不是汤饼不确定,他认识的是碗里的烧饼,这时传来一阵尴尬的声音,校尉脸红了,因为那是自己肚子发出的咕噜咕噜声。
陆子非也愣住了,这个人已经第二次不敲门进自己的帐篷了,重要的是人家抓住了自己开小灶的证据,一个尴尬,一个害怕东窗事发,陆子非放下手中的筷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校尉也觉得天大地大,也大不过自己吃饭睡觉,两个人也不说话,帐篷里只剩下咀嚼和筷子在盘子里抢菜的声音,终于最后一片肉以进入校尉的嘴里结束了战役。
祭了五脏庙,校尉才想起正事来,慌里慌张的对陆子非说到:“范大人叫你过去”
不对呀,今天中午才分开,老范又没有让自己拜师的意思,这会叫自己过去,那只剩下公事了,什么事情大圣人都解决不了,需要自己这个大头兵。想了想还是问了一下校尉“喂,饭桶,范相公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再叫我饭桶我跟你急眼,我只是一天没吃饭而已,你这里的饭比起樊楼跟猪食差不多,还有我叫李霖,不交喂。”
陆子非呵呵一笑,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装逼,李霖被看的不好意思,说到:“比猪食好多了,行吧?有机会去开封城,我请你在樊楼大吃一顿,够意思吧,不过你在的这段日子我就在你这吃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走吧,范大人还等着呢?”
没看出来这还是个自来熟,正好可以摸摸底“你先别急,范大人找我什么事,你知道不。”
李霖靠近了一点陆子非说:“就是今天中午西夏使节送来了一封国书,三位大人在帐篷里研究了整整一个下午,时不时还传出骂娘的话,到现在连饭都没吃,叫你过去应该是与这个有关,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别说是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