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阿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抱着手机,收到了何似的微信。何似将那天在香山拍的照片发给了她。她忙点开,就看见了何似。
何似长身玉立地站着,简单的白色卫衣和黑裤,却衬得他体态修长,俊朗帅气,而他的笑容干净得耀眼,眉眼间甚至有温柔的痕迹。阿鸿想了想,她不该用“甚至”这个词,何似本就是很温柔的人。
她的目光停留在何似的笑容上,许久才记起去看自己,自己乖顺地站在他身边,其实也是好看的,只是好像也只是“乖顺好看”了。像她这样懦弱的人。
阿鸿一惊,脑海中警铃大响,她有些困惑又有些惶然——自己怎么会这样想?一时间思绪漫涌二来,她想起常年远在他国的父母,想起姐姐强势的爱,甚至想起从来温柔的何似··········岁月打开了一个闸门,好让她借此看得清明,过往种种如何在她身上留下烙印。
并非往事如烟,从此,向来被伙伴当做“还像个孩子”的人,也有了自己的心事。
她敲下两个字:谢谢。看了看,选择了发送。
何似很快就回,也是简单的两个字——客气。
第二日,方鲤鲤不知抽了什么疯,起老早给全家做了碗阳春面。爸妈吃完以后就要告别了,爸妈不要他们送,怕耽误两人时间。俩人坚持送到机场,含泪送别了爸妈。阿鸿送完父母后打车到学校,然后拔足狂奔,但还是迟到了两分钟,这节课是医学院凶名在外的杨老师上,阿鸿到时他已经开始讲起了课,因此她很是忐忑,做贼心虚一般,悄悄地从后门进去,坐在了最后一排,本以为什么人都没惊动,何似却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带这些不怀好意。
阿鸿心虚,轻轻瞪了瞪。而后立马拿出书本,像模像样地开始听讲。
讲师不知想起了什么,叹息一声,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前几天有个社团做活动时,拉了条横幅,标语是左锁骨中线与第五肋骨交线处为你而跳,其实想法不错,但是作为医学生,这不是丢人现眼嘛!连心尖在哪都记不住,医院敢把患者交给你吗?!”
有学生稀稀拉拉地笑起来,他叹了又叹,稀疏的头发也跟着颤似的,顿了顿又说:“希望你们记住了,好好做学问,别整天搞些乱七八糟的·······说的就是你们!”他丢了根粉笔砸在靠窗第六排的学生头上,阿鸿旁边的男生徐润清轻轻吹了吹口哨,笑着说“三分!”此时杨老师也开了口:“还在玩,还在玩!都要期末了,不知道你们怎么还有心思玩!”
阿鸿缩了缩脖子,抬头却看见何似不知为何,又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仍是带着笑,却早没了先前的戏谑,似乎多了些什么她看不懂的东西。
阿鸿做着口型:“莫名其妙。”但何似已经回了头。
要下课时孔瑞雪突然发了消息过来:阿鸿,我们一起吃饭吧,二食堂门口等你们。
阿鸿觉得奇怪,因为翻译学院和医学院隔得很远,平时孔瑞雪都是同她的室友一起去一食堂,她和何似去二食堂,倒是很少一起,不过她也高兴可以同阿瑞一起吃饭,于是笑着回了句:是不是被你的亲亲室友抛弃了,快来我的怀抱吧。
阿鸿正要放下手机,孔瑞雪的消息让渐渐黑暗的屏幕一亮,她说“立刻!马上!”,附带一个亲亲的表情,而令阿鸿感到恍惚的,是自己一个字一个字打出去的话,这让她有一瞬间的陌生,这个调侃自如的人,真的是自己吗?还没想清楚,何似就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笑道:“想什么呢?下课了都没听见。”
“嗷,何似你轻点!”阿鸿回过神,方才的恍惚烟消云散,她微微瞪着何似,旋即气焰冷了下来,换上个笑容,“阿瑞说要同我们一起吃饭,我们快走吧,她在二食堂等我们呢。”
“有什么事吗?”何似歪着头问。
阿鸿边走边摇头,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早早等在食堂门口的孔瑞雪朝他们挥了挥手,她才笑起来,小跑到瑞雪身边,瑞雪笑看了何似一眼,而后移开目光,挽着阿鸿的手半真不假地抱怨:“怎么这么晚才来,我等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