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杰见段少华还没明白过来,就对他说,公司和各大钢铁厂都有联系,如果能够把哈萨克斯坦低价废钢通过阿拉山口运到国内,然后用废钢换各大钢铁厂的成品钢材,利润十分客观。
但是这单贸易牵涉到外汇,通关等种种手续,施行起来比较复杂,需要一个对外贸业务非常熟悉的人把揽全局,在整个公司只有杨杰是最佳人选。按宋老板的意思,他要带宋毅,段少华,还有公司的一位主管销售的副总一起出国,看这个业务能否为公司经营范围开辟新的领域,打造一个新的利润增长点。
说到这里,杨杰顿了一下,重要的是,丽丽可以来阿拉木图会面。
段少华的心不禁狂跳起来,如果这次能见到她,付出再大的辛劳都心甘情愿,转眼之间分别已有半年之久,思念之情不是一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么轻松。杨杰说完从口袋掏出一封信,对他说,这是今天刚收到的杨丽丽从莫斯科寄来的信,你收好吧。
段少华拿上信疾步回到地下室,急切地拆开信,想知道杨丽丽对他说些啥知心的话。
杨丽丽在信中说,他的回信已经收到,只不过回信日期比自己预想的要晚。得知他现在奔波在各地讨账,戏称他为当代“黄世仁”,只不过如今已不是过去的年代,“黄世仁”并不好当,嘱咐他不要太劳累,提醒他出门在外,千万要注意安全。然后话题一转,说由于俄罗斯经济一团糟糕,卢布以令人恐怖的速度在贬值,街头都是提着大兜小袋卢布的人们上街去抢购食品,酸黄瓜,红肠,面包,有什么买什么,奢侈品如貂皮大衣,大座钟,都被随意摆在街上白菜价出售。他们班级的同学因为家里遇到了经济问题而退学了好几人,听说退学后都去欧洲国家打工去了。
她和李醒在莫斯科也见了面,李醒在一家培训学校学俄语。他整个人性格好像都变了,不像在学校那样爱说爱笑,现在话不多,见面后塞给她两件羽绒服,还有300人民币,说是还她在学校借的钱,并说衣服和钱都是受段少华委托带来的。同学在异国他乡见面本来很高兴,李醒却来这一套,她简直哭笑不得,明知道这根本不会是段少华的意思。李醒最后说碰到啥事就给他打电话,分分钟赶到,因为李醒还要去火车站接货,连顿饭都没能一起吃就分手了。
在信的最后,杨丽丽再三嘱咐段少华不要中断俄语的学习,如果机会成熟也出国留学;并说杨杰已经告诉了自己段少华准备来阿拉木图的事,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计划好了学习考试时间,随时可以去阿拉木图见面。
读完信,段少华心里轻快了许多。他戴上耳机,认真地开始了俄语的学习。
叶正山面前摆了一部崭新的电脑,一旁的电脑公司销售员正在给他耐心讲解如何开机,关机,以及基本的DOS命令等。叶正山学的很认真,手笨拙地在键盘上敲打着,随着自己的输入,屏幕上出现了响应的汉字与英文字母,让他惊喜不已。他对身旁的销售员说,这是否就是所谓的“人机对话”?销售员笑了,说这只不过是基本的操作,至于计算机高级用法,暂时还没有接触到。
他将一个3.5寸软盘插入驱动,随着一阵吱吱的读盘声,公司的各类报表,工资册,都一一打开,呈现在面前。他不断地用鼠标点击,在各个表格中切换,感到十分新鲜。
关机后,他问销售员这台电脑多少钱。销售人员说这台电脑是彩色显示器386芯片,2兆内存,40兆硬盘,WIN32操作系统,8000千块钱。纵然叶正山见多识广,对这个价格也是咂舌不已。
他对销售员说,定三台吧,我这个办公室一台,财务部一台,销售业务部一台。销售员大喜过望,恭维着他的财大气粗,一边退了出去。
叶正山背着手,习惯性地来到了落地大玻璃窗下,向外望去。
已经到了三月,南方早已经到了草长莺飞的季节,乌鲁木齐还是看不到一丝春意,窗外虽然艳阳高照,但是气温仍然还在零度徘徊。
他腿上的伤基本已经痊愈,只不过还不能做剧烈运动,他慢慢地踱回大班椅前,一屁股做了下去。
1995年让他度过了永生难忘的一个春节。本来他和艾尼商量好,索性这个春节就在若羌县过吧,反正春节前后公司没有特别紧急的事需要处理,每天艾尼家都会变着花样做民族美食,招待他这位尊贵的客人,什么烤包子,黄面烤肉,鸡蛋面,拌面,抓饭,吃得他乐不思蜀,肉都长了好几斤。闲了就翻艾尼从县图书馆淘来的那箱旧书解闷,这两个月他过得很惬意,腿上的伤恢复得很快,医生说春节过后就可以拆石膏了。桑塔纳轿车也已修好,随时待命,他计划拆了石膏就回乌鲁木齐。
趁着有空闲时间,他和艾尼看了两块玉石,属于戈壁黄口料,库如克萨依玉矿开采出来的,油性很佳,没有常见的若羌料那种冰片结构,肉很细腻,可以雕一大件,两个人在玉石上比划了半天,讨论雕刻什么好;艾尼说可以雕刻一个头戴小花帽人像,而叶正山说可以雕刻一个吊睛大虎,最后还是商量送到扬州,让雕刻师傅决定雕刻方案。
他们和卖玉人谈了半天价格,还是没谈拢,艾尼使了个眼色,两人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