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袭微笑,“有我在,故而不行。”
“霸道。”玉染靠着身后的枕头,仰起头,阖上眼,半叹半笑道。
可以看得出来,玉染的脸上充满了疲倦。其实不止是身体上的倦怠,她的心里更是倦得不行。
这一遭下来,她把自己折腾得委实够呛。
“容袭,你想称帝吗?”冷不防,玉染问道。
容袭一愣,半晌的沉默,只见他神色稍显沉静,缓缓开口道:“阿染难道不想了吗?”
被容袭这么一问,玉染也静默了。
她一路以来为了都坚持要达到这个目的,不是说不想就能不想的。可是现在的她,却觉得越是朝着这个方向走,她反而越是与初衷相违背了。
她既没有保护好身边人,也没能获得自己想要的自在,反而把所有都给赔了进去。
所以她不知道自己要是再坚持下去,究竟是值还是不值。
容袭见玉染没有回答,倒也不催。他温和一笑,对玉染说道:“这里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地方,就算子期他们要派人来最少也得有七八日。阿染躺了三天,也还有五天。所以,这几天里阿染就好好陪陪我吧,就当是报答我奋不顾身纵身一跃了。”
玉染现在也没气力和容袭再互相斗嘴些什么了,她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于是,玉染便草草回了个“好”字,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容袭守在玉染身边,瞧见她睡着了,容袭微微勾了勾唇角,眼神柔和了不少。待到将一吻落在玉染的薄唇上,容袭才安静地躺在玉染的边上,一起睡了过去。
这几日里,他们过得难得的平静。没有争锋相对,更没有所谓的暗中较量。
趁着晌午外头的天还不算太凉的时候,玉染还搬了个椅子在屋外坐着。她的身上盖着毯子,手里握着书卷,微微阖了阖眼,一派舒适的感觉。
不一会儿,她察觉容袭也坐在了她的身边。
这种闲逸舒适不问其他,而且又有容袭相伴的日子,究竟要追溯到什么时候了呢?
真是连玉染也道不清了。
有的时候,玉染真的在想,如果她一生都是将自己扮作一个“乖孩子”,如果她一直和容袭当着和和睦睦的一纸婚约下的夫妻,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容袭。”
“恩?”
“如果我在明戌覆灭前的时候,同你说我不想要做什么大事了,只想和你一起谈谈人生,喝喝小酒,你会不会就这样算了?”
“有可能吗?”
“果然……没可能吧?”
“是我们都没可能。”
是啊,就算没了她“作祟”,容袭也定然不会罢休的。更何况以她玉染的性格,又怎么甘心就这么停下?
所以说到底,他们会走到今天这样,都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根本怪不得别人。
翌日一早,光线透进了屋子,玉染慢慢苏醒了过来。她扭头一看,发现床边已是没了容袭。
她下了床榻,来到门口,听见外面有人在交谈的声音。她没有推门出去,而是安静地在门里听着。
“公子,你真的不和公主道个别了吗?”是修子期在说话。
容袭微微一笑,回头看了一眼破旧的木门,目光流连良久,终是说道:“不了,她这次被刺激得过头,怕和她一聊又让她多出很多奇怪的想法。”
“奇怪的想法?”修子期诧异。
“总之,比起珍珠蒙尘,我更爱看她站在别人需要抬头望才能望见的地方。因为只有这样,才是那个只会爱上我,也只有我能爱的阿染。”容袭笑了笑,很是自在道。
“公子,等我们走了,接公主的人马上也到了,公主没事的消息他们都晓得了。”修子期道。
“恩,走吧。”容袭点点头,最后再回头瞧了一眼。似乎隔着折扇紧闭的门,他可以对上另一个人紧紧凝驻的双眼。
片刻后,容袭他们离开了,玉染的门也开了。
她倚在门边,目光看起来有些悠远,但终归也是看不见什么了。
“呵……珍珠蒙尘不行,还得站得高一点?你可真是有理……”玉染也不知是在调侃还是怎么的,兀自在那儿勾唇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无奈一摇头,不再想了。
“小姐!”忽然,这一声喊得玉染回神。
玉染抬起头的一瞬,就扎扎实实地被一个人给抱紧了。
“冷烟,你这是做什么啊?我又不是死了。”玉染一时间哭笑不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