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萧岿虽然长了一张漂亮和蔼的脸,身份又尊贵,才华又出众,本来极讨人喜欢,但杨勇却对他似乎从不感冒,看到他的样子就讨厌,也许只因想起了萧蔷,想到他堂堂帝皇,只因相信迷信,便把自己的至亲骨肉抛弃,从此不闻不问,任其流落民间,穷苦落魄,太也凉薄无情。此时见他那副我虽然弹丸小国,武非你们敌手,但却非我敌手的得意嘴脸,不禁心有气,甜笑道:“梁王是说我年纪幼小,做的诗难登大雅之堂?”
“哪里哪里。”梁王笑道,他忽然有种感觉,那张小小的漂亮的笑脸,怎么竟有种妖异的感觉?他想起曾经听说过的,关于随公普六如坚之子是妖怪的传闻,此时心竟不禁有些恍惚。“小公子天纵之才,不过这阅历,只怕还嫌少点。”
“未必。”杨勇微笑道:“既然皇上有令,梁王有兴,小子不才,倒也愿献丑一二。”他转过身来,对宇孝伯道:“宇伯伯,怎能劳您的大驾,还是请一侍者书录吧。”
宇孝伯乃北周臣之,是闻名全国的大儒,想不到今日率全国人,还被人比了下去,这次若能用一个小孩压服梁王,实是挽了一众大周人的脸面,因此听了杨勇的话,乐得呵呵而笑,“不妨,所谓后生可畏,公子若诗句都如这一般佳妙,老夫能亲自手书,实乃荣幸啊。”
杨勇微笑作了一揖,以示感谢,众人看着他那稚气的身影,天使般的美丽笑容,都恍惚有若见到神仙。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一片绿阴如洗,护竹何劳荆杞?仍将竹作芭篱,求人不如求已。”
“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
宇孝伯每写一句,众人就赞叹一句,待得杨勇一口气写出三诗来,霎时之间,皇宫后苑之一片寂静,风吹来,只听见竹叶沙沙,似欢笑,似赞叹。
这几咏竹诗,写出来不过倾刻间的事,众人都是才华横溢的人物,少年天才也见过不少,有些人自己便曾经是神童,可思才情如此敏捷的却是平生未见,历史上也未曾听说过,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思泉涌。”是真的泉涌啊。而且这小孩子所作的诗,不但句优美,格律整齐,更兼写出了竹子那高洁、坚韧、磊磊落落、谦谦君子的高贵品格,以竹喻人,借竹抒怀,展示了诗人胸怀宽阔,格调高洁的品格。不但是才华,就是这种胸襟,真是一个孩子所能拥有吗?
这样的人物,长大了是何种人物?
是孔子那样的圣人?是伯夷叔齐那样的隐士?是雄霸天下的英雄?还是曹操那样武全才的奸贼?
“从古未有的天才人物,想不到竟降生在我朝。”宇孝伯仰头赞叹。
“恭祝皇上,贺喜皇上。”君臣忽然拜倒,对武帝恭祝道。“恭喜皇上又得一英才。”
武帝哈哈而笑,笑声有欢悦,也有落漠,如果这是自己的孩子,朕更有何求?
众武随即便又恭喜杨坚,杨坚只是谦虚,心亦是甚喜。同时又觉得此子风头太劲,只怕也未必是好事。
杨勇这时又已经吟出一诗来。
“一阵狂风倒卷来,竹枝翻回向天开。扫云扫雾真吾事,岂屑区区扫地埃。”
众人听了,更是赞叹不已,称此诗不但优美,而且雄浑有力,很是大气。萧岿自负才,此时见了一个小孩所作的诗句,只觉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禁大是拜服,五体投地。仅剩的那点骄傲自负也不禁收了起来。
杨坚听了这诗,心却不禁咯登一声,竟禁不住轻微的抖了抖。这诗所表现的志气太高太大,朝本来就有人猜疑自家,自己深自隐晦,尚且谣言满天飞,而地伐如此出风头,嫉妒眼红之人不知多少,若有人以此诗为名,随意繁衍,古来章最易罗织罪名,若被有心人利用,什么话编造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