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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2 / 2)

人群中自有眼光独到的lao江湖,时间一久便看出沈笑刀法虽妙但是却无甚内力。五台山德明和尚手使一条精钢铲,功夫高强,趁沈笑的钢刀砍入一个江湖豪客肩头未及拔出时,挥铲将钢刀截为两段,沈笑随手把手中的半截钢刀抛向德明,德明虽挥铲打落断刀却也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小子当真机警灵敏,刀虽断了还想伤人,若是老衲躲避迟得一瞬,不免便在刀下受伤。”

就在德明念头稍转之间,独孤天已用鹰爪擒拿手从一白发老翁手中夺下一柄长剑交到沈笑手里,沈笑先用华山剑法中的一招“瑞雪千里”逼退身边众人,又用崆峒派的“空谷清音”回剑反刺德明。德明力猛铲重,招式变换却未够灵活。而“空谷清音”这一招剑势虚幻飘渺,如同在空旷之极的幽谷中响起的声音一般来回反复回响,是剑法中变化最巧妙的招数之一。德明不识这一招的玄妙,举铲在面前胡乱舞了一圈,满可以令沈笑递不进剑来却被一剑刺穿了右臂,正待反扑时,独孤天乘势补上一掌,把他打出圈外。

武林中有“刀如猛虎,剑走游龙”之说,剑法大都讲究轻灵翔动,侧重于招数变化,对于力道内劲则相对要求较轻。沈笑更是只用华山、崆峒、武当三派的剑法应敌,这三派中武当剑法讲究借力使力、以柔克刚;崆峒派的剑法以奇诡见长、专走偏锋;而华山剑法更是博大精深,可以与少林派并称为“拳出少林、剑归华山”。他数十招拆解下来,剑招渐趋圆熟,忽而大开大阖、气势恢宏,忽而轻灵迅速、势如闪电,忽而剑走偏锋、怪招迭出,令群豪中的用剑高手既惊奇又佩服,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将他的师承来历猜了许多遍,却不知道哪一家有如此本事。

只是沈笑毕竟缺少对敌经验,当武当派华虚道人佯攻独孤天时他迫得横剑接架,被华虚用“太极剑法”中的“粘”字诀逼得了剑身,不得不弃剑保身。好在独孤天武功高强,便在沈笑长剑脱手时,独孤天已从一白发老翁手中夺下一双护手钩,眼见华虚顺势出剑直刺沈笑胸前,急忙伸钩一搭,用钩尖叉住华虚的剑身,翻手夺出华虚的长剑,左手钩趁隙钩向他脑后,华虚急忙缩头时钩尖贴着头皮削过,将他的道冠削了下来,华虚大吃一惊、跳出圈外,护手钩却已递到了沈笑手中。

沈笑与独孤天并肩戮战了大半个时辰,由刀换剑、剑换钩、钩换枪、枪换禅杖……换了八件兵刃,分别用了数十家不同派别的武学招式,情势再危急、兵器脱手再突然他也毫不慌乱,每当从独孤天手中接过一件兵刃他都顺手使出,如同流水行云般熟极而流,中间不留丝毫痕迹。倒像是沈笑使腻了一件兵刃,独孤天适时给他令换了一件兵器。外围观战的江湖群豪既震慑于独孤天掌力之强,又惊叹于沈笑应变无穷、招式渊博,数次忍不住为二人喝彩,沈笑心内倒是颇为受用。

独孤天外貌看似粗豪实则腹内另有乾坤。他在进回春谷之前便被江湖各路人马追踪了多日,期间虽击退了数次围攻上来的敌手却始终未能彻底摆脱众人的纠缠,等与沈笑出谷之后又被各派人马追踪,于是便暗中安排了一条“金蝉脱壳”之计,拟定先将各路人马引到一处再趁机脱身。虽然这几日早就发现有人跟着却并不惊动他们,还故意在这涪州拖延时间,令群豪得以集结成阵,这才出手。他与沈笑大战群豪固然是为了观察他的武功,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暗中考察沈笑的为人,因此在混战中他几次装作危急状,而沈笑竟不顾自身安危出手相助,令他颇为感动,虽说每每都要他反过来照应沈笑因情急露出的破绽,他心中却是暗中欢喜:“我这兄弟果然够义气,真不枉费了结拜一场。”

沈笑初次与人交手便是这样的混战,厮杀时间的时间一长,便是昏天黑的不辨方向,只是随独孤天四处乱闯,却没有意识到他二人其实并没有闯出多长距离反倒在节节败退,慢慢向石亭退回去。群豪满心以为他们体力不支而被迫负隅顽抗,不由群情振奋。独孤天见群豪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意图,心中暗自欢喜,眼看离石亭不过丈余,突然出手抓住沈笑的腰带跃回亭中。群豪大喊一声向前冲杀,独孤天双脚连环踢出,将亭中剩余的几坛酒踢向人群,接着晃右掌凌空拍出,用掌力将酒坛一齐震碎。这几坛酒全是尚未开封的整坛酒,经独孤天拍碎之后瓷片与美酒共舞,使群豪兵刃同鲜血齐飞,亭前顿时乱作一团。

独孤天趁乱将沈笑挟在肋下,右袖内挥出一条长索卷住亭柱,纵身向亭边悬崖跃下。沈笑只觉眼前一黑,耳旁风声烈烈作响。二人急如陨石般直直坠落下来,临近崖下时势道极猛,虽然崖下有江水也难免会使二人摔伤。独孤天右手一抖,身子借力在空中连翻了几个筋道消去这股力道,“扑通”、“扑通”两声两人先后跌入水中。沈笑两脚向下踩水将身子露出水面寻找独孤天时,见他也浮出水面来找寻自己,两人目光一合都是点了点头。

崖下停泊了一艘小船,独孤天向沈笑打了个手势,两人游到船边扳住船舷翻身爬了上去。独孤天令船上小僮开船,小僮解开系在石头上的船缰,小船顺流驶入江中,两人回头看了看崖顶,不约而同地把身子往船舷上一靠哑然失笑。独孤天道:“兄弟,你觉得怎么样啊?”沈笑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水珠,笑道:“江湖游戏果然使人振奋,这才是好男儿施展拳脚的所在!”

一叶扁舟在江上起伏飘荡,恍如风中落下的一片枯叶随水逝去。那驶船的小僮虽然不过十五六岁却是臂力甚强,使小船穿梭在惊涛骇浪中如履平川,令人只觉其快不觉其险。小船驶出一段险滩便到了丰都县,此处因临近长江、有水利之便而颇为繁荣。独孤天弃了小船另雇了一艘货船,从街市上随意买了些货物,令挑夫送到船上,三人装作主仆三人贩卖货物的样子上了船。沈笑经过独孤天化妆,变成了一个大胖子,脸上多出了三缕长髯,装作富商模样,独孤天则扮作他的账房先生。那小僮是独孤天收留在身边的一个孤儿,叫作江流,只需换上一套华丽服色便是现成的书童。由于独孤天身材异于常人,虽是换乘了货船还是怕露出痕迹,一应事务便皆由江流出面应付,而他兄弟二人闲坐无事便谈论些江湖上的轶闻趣事,沈笑从中又学了许多江湖经验。

商船到了奉节之后,独孤天叫船老大在船上照应货物,三人装作找买家的样子上了岸。独孤天教沈笑和江流在一间小茶棚歇息,自己出去了一会又陪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回来,那书生向沈笑施礼说道:“徐老爷,在下就是本地商行的牙记了,您的事我已经办妥了,咱们这就走吧。”沈笑十分机灵,虽然不知道他何以称自己为“徐老爷”却一本正经地说了声:“有劳了。你放心,佣金方面我自然不会亏待了老兄。”起身随那书生出了茶棚。

一行人向码头走回来,路上那书生模样的人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沈笑从话中得知他叫李邀月,是专门负责替人介绍买卖的牙记,独孤天托他找了一艘去江南的船只,众人这就是要到那艘船上。先前独孤天曾说过自己有一个住在江南的朋友颇通医术,或许能够帮沈笑完成面部的整形。因此听说要乘坐去江南的船只沈笑便明白独孤天已有安排,当下不动声色地随遇而安,看独孤天如何行事。

李邀月将众人引到码头上的“临江酒楼”,楼上雅座早有三个武师装束的人在等候。李邀月先介绍那三人:“这三位都是振威镖局的镖师,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余杭三杰’赵氏昆仲。”沈笑拱手说了句:“久仰大名。”倒也不露行迹。那李邀月又向赵氏兄弟介绍道:“这位徐老爷是我们奉节的大商户,这次还要拜托三位镖头多加照应。”赵氏兄弟似乎早已与李邀月谈过,为首的赵中平笑道:“我们兄弟这次押镖过来,原不敢瞒着总镖头再另接买卖。可是徐老爷既是要去给南宫老爷子拜寿,说起来也算不得外人,总镖头便是知道了也不会说甚么的。”

独孤天在一旁说道:“我们老爷身上带着拜寿的重礼,长途跋涉实在不放心,若是在本地镖行找镖师又怕道路不熟误了寿诞,幸得三位肯仗义相助,这是我们老爷的谢意,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赵大侠笑纳。”说着取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赵中平用眼一瞥已看清这是一张五十两见票即兑的通票,却不接取,托辞道:“大家都是自家人,我们这镖船又是交结了买卖顺路回去,哪里用得着徐老爷破费。”沈笑说道:“小小意思,给三位大侠买些茶酒解渴,赵大侠若是推辞可就是嫌少啦。”说着仰天打了个哈哈。

这五十两银票抵得上赵氏兄弟走的这趟镖的小半酬劳,又哪里是“小小意思”,赵中平不过是故作推辞却不是真正不爱财帛,听说沈笑如此说法便借势下坡,顺水推舟地竟银票纳入袖中,与两个兄弟一齐向沈笑称谢。

有道是“金石”所至,“精诚”为开,沈笑送了这份人情给赵氏兄弟,一路上又让江流置办了许多美酒佳肴,赵氏兄弟袖中有钱钞、口腹有酒食,自然将沈笑敬若上宾。看到三人行事颇为市侩沈笑已断定他三人并非什么大人物,却不知独孤天何以要搭乘他们的镖船,登船后经独孤天暗中指点才明白:原来“振威镖局”乃是江南南宫世家庇护的一家小镖局,镖旗上有南宫世家的标记,搭乘镖船可以免去许多麻烦。

南宫世家实力雄厚、交友广阔,南海沈家衰败之后实则已是四大世家之首。沈笑一行人坐在镖船上一路倒也平安无事,虽有追杀独孤天的江湖人沿江寻来,可是看到南宫世家的标记却是不敢骚扰,而赵氏兄弟只当是来“踩盘子”的绿林好汉望见船上有南宫家的标记不敢妄动,得意洋洋之余竟是丝毫没有起疑心。<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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