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虽是以战功建功立业,却不似沈家那样出身江湖而又不离江湖,知晓江湖中的各种门道。()听沈笑如此说话徐家父女面面相觑,不知该当如何,沈笑解释道:“这挺简单的,只要用刀子将伤口四周的腐肉挖去,再像寻常外伤一样包扎一下即可。”徐增寿道:“若是这样便要用些‘麻沸散’来止痛才可。”沈笑微笑看说道:“怕是不妥吧,今天搜查刺客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官兵一走世伯就拿伤药到小姐的房中,若是府里的家人奴婢不小心说走了嘴,岂不是令人生疑?我看不必那些麻烦,只要世伯陪着我说话,让我分了心便不觉得疼痛了。”
韩追属下的锦衣卫直接听命于皇上,专主察听在京大小衙门官吏不公不法及风闻之事,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并进行不公开的审讯,因此在各个大臣的府邸内都布有暗探,徐增寿作为朝廷大员自然也在被监察之列,自己府里究竟有没有锦衣卫的暗探他也不敢保证。听沈笑这样说知道他话虽然没有说明,却是忌惮锦衣卫的暗探,不觉点头称是。徐怀柔喜欢练武,房中金创药、绷带等寻常包扎物是必备的,稍待片刻便大包小包地抱了一堆下楼来。见沈笑已经与父亲交谈起来,便蹲下身去亲自动手扯开他的衣袖,沈笑忙起身言道:“这怎么使得?”徐怀柔把他强摁回椅子上,笑道:“看你像个痛快人,怎么也这么婆婆妈妈的。”徐增寿也说道:“我这个女儿从小就极为细心,她动手我还放心些。世兄还是依她吧。”
徐怀柔也不待沈笑回答便撕开他的内衣衣袖,露出伤口。那“青蜂针”已没入沈笑肉内,只余下针尾米粒大小的一个红点,四周肤色呈现出紫青色。她取出银刀在烛火上烤了一会,又用手帕将刀上的黑灰抹去,用刀尖刺进沈笑的臂上。在这刹那,沈笑不觉疼得一哆嗦,徐怀柔心中一凛,住手不动。
沈笑转头笑道:“小姐不用心软,尽管动手便是。”徐怀柔心中佩服,不多犹豫,毅然将那块紫青色的肉血淋淋地割了下来。侍立的丫环哪见过此等情景,纷纷扭过头去避开不看,徐怀柔自己胆子虽大,但平常练武不是和府内护卫动手,便是与父亲过招,真正地流血场面也没有见过多少,强撑着把死肉割下来已是心慌得直跳,见那“青蜂针”仍钉在沈笑臂骨上,而且臂骨已是灰色,低声叫了声:“沈世兄……”
沈笑低头看了伤口一眼,强笑道:“小姐,请你用刀把骨上的这层毒刮去,到露出骨色再停手。徐怀柔被这话唬得脸上变色,迟迟不敢动手。徐增寿在旁边看得清楚,道:“柔儿,你若下不了手就让为父来吧。”徐怀柔用牙咬住嘴唇,使劲摇了摇头,沈笑又道:“这针入骨已深,磁石是吸不出来了,小姐用镊子给我ba出来吧。”徐怀柔点了点头,低头继续工作。依着沈笑所言,她先用镊子拔出毒针,再用刀子在沈笑的臂骨上用力一刮,只觉得沈笑似乎用力握紧了拳头,伤口四周的鲜血也随之流出来。徐怀柔忙用手帕擦净血液,情知多用一点时间沈笑便多受一分苦,便专心致志地为他刮骨去毒,他与父亲的谈话虽近在耳旁,她也是充耳不闻了。
待得徐怀柔给沈笑上好金创药,包扎好绷带后,站起身来看沈笑时,只见他虽疼得满头大汗,仍是面带笑容,对父亲道:“没想到炽哥连我借风流放荡来避人耳目之事也告诉了世伯,看来燕王父子果然将世伯当作了自己人。”又转向徐怀柔说道:“多谢妹子费心劳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