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甚觉憋气,冷冷问道:“那么依先生之见呢?”姚广孝将茶杯放在桌上,好一会才道:“张、谢二贼虽心怀叵测,但要数说他们的恶迹却是甚少。无论用甚么法子予以掩杀,一定会使王爷担上叛逆的罪名,而王爷起兵所要在意的便是师出有名,这样做的话就所失太多了,未免得不偿失。依我看来还是要想法子在‘拿’字上下手,审明实据,明正典刑才是万全之策。”
这却是老成谋国之言,沈笑怔了片刻后又道:“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道张禺对王爷究竟是怎么想的?”朱高炽道:“张禺拥兵自重,谋逆之心肯定有的。”姚广孝捬掌笑道:“世子这话可谓一言中的。张禺手握兵权便自以为稳操胜券,这便是他的致命弱点。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假装府内空虚,引他们入府一举成擒,明审其罪,以律治罪。”
沈笑经他提起引他们入府,脑海中灵光一闪,对朱棣道:“不错,我这里有一计:请王爷修书一封给城外王爷的亲信将领,却在出城时故意让张禺手下的军士搜出来,让张禺以为王爷要调兵入城,迫使他们提前动手,王爷却在府中暗伏勇士,给他安上个擅闯王府。意欲谋反得罪名,到那时要杀要留还不全凭王爷?”
“嗯,好!此计甚佳。”朱棣点头笑道:“可是有件事还须未雨绸缪。一,慎选勇士、宁精勿滥,二,驱使张信为我所用,既使不为我用也当保持中立,三,严密监控九门动静,一旦行动起来,九门一齐斩关开城,将城外兵马引进城来。众位以为如何?”
姚广孝赞道:“王爷所见极是。”叹了一口气后又道:“这三条中还是张信这一处举足轻重,可是张信......”“父王、军师。”朱高炽突然****说道:“张信处只需要一人便可说服他。”
姚广孝素知这朱高炽平日行事稳重,话虽不多却是言出有据,看他满脸自信便料到他已是胸有成竹,忙问道:“不知道是哪一个有这么大的分量?”朱高炽道:“此人名叫刘时彦,现在都指挥使张玉府中任财房先生......”
“刘时彦?”沈笑心中惊奇:“这名字视乎听人提及过,怎么想不起来啦?”只听朱高炽继续道:“这个刘时彦原是湖州府的刑名师爷,后来查出他与魔教有牵连,被判了流配的罪名。罚到北平后原该终身为军奴,父王巡视军营时觉得他有些才华,结交魔教匪人又出于无意,便开恩特赦了他......”“哦?有这回事么,我怎么想不起来了?”“父王公事繁忙自然记不得这些小事。”朱高炽继续说道:“刘时彦刑满放出来后没有盘缠回湖州,在北平城里卖字画为生,张玉将军看中了他的才学便请回府里任西席,教授张公子读书,到如今已经近十年了。”
沈笑这才记起来,这个刘时彦曾听慕容白提起过。当年独孤天在湖州隐身作身绸缎庄老板时,与刘时彦彼此混的很熟,慕容白与南宫吟秋成亲时刘时彦还曾出过“增字联”来闹新房,没想到他竟流落到北平来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