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这可是窦委员投递的第一篇RPL。
在很多人还不知道SCI为何物的时候,他已经在挑战SCI的顶级期刊了。CI不是杂志,是论文索引和数据库,它不生产论文,只是论文的搬运工。
能够被SCI收录,表示这份杂志或者这篇文章具有相当的研究价值。
窦和光现在在国内已经是学部委员了,不过他还是不知足,他的下一个方向就是研究所的所长,而想要做所长,这就需要各种软硬实力去匹配才有可能达成。
现在,毕竟已经是科学的春天了,他想拥有自己的研究所,需要两个方面一起发力。
一方面需要结交权贵获得官面支持,另一方也需要勤出成果,快出成果。
现在的他已经站在了时代的门槛上,往前一步是顶峰,退后一步,他不想退!
用裁纸刀轻轻的划开信,窦和光就稳稳的坐在自己位置上,平复情绪,他告诉自己压根不用失态,只是一篇小小的论文而已。
厚厚的一封信里面有三位审稿人的意见,虽然全是英文,但是他阅读起来并没有障碍。
三位审稿人的意见出奇的一致:内容需要修改。
其中两位审稿人只是泛泛而谈了不符合发表的要点,然后就是希望撰写者自己多注意。
第三位审稿人却特别细致,几乎将论文中所有的错误都给说了出来,事无巨细。
一篇四页纸的论文,满满腾腾的几乎全是审稿人的意见。
而且,说到最后还不过瘾,他还自己附加了一张信纸,用于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
好细致好厉害的审稿人!
窦委员坐在椅子上,看着信件后背都隐隐的出汗,这就是审稿人的水平吗,简直太可怕了。
怪不得花旗国是全球最顶尖的科技大国呢,人家顶级期刊的审读水平确实超过自己一大截。
那就按照要求改吧,毕竟没有被拒就是好消息。
窦委员有位好朋友,姓范,叫做范炳强,在京城大学工作,材料系的。
两个人地位差不多,都是学部委员,研究的专业也差不多,因此具有一定的竞争关系。
窦和光决定投稿的时候对方就觉得窦不能行,现在回信来了,只是要求修改而已,你姓范的还说风凉话不?
想到就要行动,窦委员决定去找老范请教一下了。
中科院距离京城大学并不远,两个人是多年老友,本不用客套。
现在毕竟是过年期间,不带点礼物也蛮不好意思的哈。
范炳强也是五十几岁,但是早衰,牙齿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基于这个考虑,窦和光买了二斤大麻花给他拿过去。
几十年了,他们就是这样互损着过来的。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窦委员把自行车停在了京城大学家属区的车棚里,然后敲响了老范家的门。
“哎呀,窦委员您好!”开门的是老范的儿媳妇,她看着老窦手里的麻花,忍不住笑了。
这是老范领衔窦和光的地方,窦伟还没对象,人家儿媳妇都有了。
“爸爸,窦委员来了。”儿媳妇很懂事,说完她就做饭去了。
窦和光也没客气,进门之后直奔范教授的书房,这会老范正在写字台前批改作业呢。
这个年代就连学部委员都要带本科生,而且还要为他们批改作业,在后世,这是不敢想象的待遇。
“老范,你到英吉利留过学的,能不能帮我修改一下行文,我英文确实不太流利,你看看,人家审读都说,希望我多注意同行用语。”
“论文过了?”老范摘下眼镜,一说话露出一颗门牙,另外一颗已经光荣下岗了。
“并没有,还要修改行文。哎呀,人家要求好高哦,连语法错误都不能有。”
这个傲娇的姿态,老范都想抽他!
老窦说着拿出自己的信件递给老范:“这是期刊社邮寄给我的回信,让我修改,你帮我看看呗。看完咱们哥俩去喝酒,我带了你最喜欢的大麻花。”
“你这个老窦!”范教授也是苦笑不得,他真的拿起书信读了起来,尤其最后一封。
良久,老范抬头:“恭喜你呀,看样子这篇论文能发表了,能在RPL上发表论文,还是你厉害一些。”
“可是还有些行文要改呀,你看怎么改合适,我翻译的怎么就不是物理常规用语了?国际上这几十年发展太快了嘛。”
这确实是难点。
对方并不是要求改论文的主体内容,而是改格式和话术。
老范又拿起书信继续看:“老窦,你说这最后一页纸是审稿人自己添加的?”
“是的。人家工作好细致。“
“那有可能这位审读还是咱们华夏人,你看信纸的页眉,这个印刷是国内的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