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星却哪里肯依,果真跪倒在地,毕恭毕敬地拜了下去。</p>
孙传庭自然不敢受其如此大礼,当下连忙避了开去,待赵南星起身后,这才说道:“下官……下官如此作为,也并非都是为了赵老尚书。”</p>
赵南星叹道:“老夫明白,孙大人是为了推行新政,更是为了大明千千万万的百姓。”</p>
孙传庭面上一热,却也不好再行解释,只得颔首道:“老尚书说的是,再者说来,下官也并非不晓事理之人,明白您与邹文龙互通书信,绝非是通敌卖国,而是抛出诱饵,引其入彀,乃是为了全局谋划。”</p>
赵南星苦笑道:“孙大人谬赞,老夫惭愧之至,其实……”说到这里,脚步声忽然由远及近的传来,赵南星便不再说下去了,对孙传庭摆手示意后,就重又坐回到了背对着牢门的破木椅上。</p>
“父亲,父亲!瑶儿来看您了!”听到赵青瑶饱含深情的呼唤,孙传庭不由心神荡漾,赵南星则眼眶一湿,险些落下泪来。</p>
牢头知道赵青瑶和陆天行的关系,自是不敢轻易得罪,于是陪着笑说道:“大小姐,并非是小人不通情理,只是皇上有旨,今日便要对赵大人进行三司会审了,因此小人不敢让您和赵大人独处,而且最多也只能给你们一盏茶的功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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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瑶颔首道:“我明白,多谢你了。”说完转头使了个眼色,紫雨就从钱袋中取出了一锭大银,暗暗塞入那牢头的手里。</p>
那牢头大喜,连忙将银子塞入怀里,更是满脸堆笑地拱手道:“多谢小姐,小人这便出去给您把风。”</p>
打发走那牢头后,赵青瑶快步走到赵南星的牢房门口,紧紧地握住了父亲布满皱纹的双手,含泪道:“父亲,您受苦了,女儿定会尽快将您救出!”</p>
赵南星抽出一只手来,轻轻为爱女拭去了脸颊上的泪水,温言道:“为父已到了这把年纪,生死着实不足为虑,只要你们几个孩子能够平安顺遂便好。”</p>
赵青瑶点了点头,啜泣道:“父亲且请放心,家中一切安好,几位兄长都在为您的事奔走。”</p>
赵南星叹了口气,摆手道:“不必了。”</p>
赵青瑶惊讶地问道:“父亲为何如此言说?瑶儿此去高邑,已查出了那场民变乃是奸人所策划,而且盛伯之所以会低价采买土地,不按新政缴纳税银,也是因为**人蒙蔽之故。”</p>
赵南星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今上绝非昏聩之主,为父的事一发,圣上就特地派遣陆太保的亲信吴大人前去浙江拿我,从这点便不难看出圣上的维护之意;然时至今日,圣上却不仅将为父打入大牢并着三司会审,还迁怒于为我进言的孙大人,想必今上定是因为甚么事而突然转了心思,而这又岂是你那几个兄长所能轻易改变的?”</p>
赵青瑶听后,秀眉微蹙地问道:“皇上怎可如此……不知您所说的是哪位孙大人?可是顺天府尹孙传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