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绍看到媚儿的绝世容颜心生爱慕,想把媚儿纳为妾室,这也是人之常情。其实李潜心里也认为这是当前能为媚儿找到的最好的出路。当然,前提是媚儿同意,裴玉儿同意,最重要的是梅宗际夫妇同意。梅宗际的性格李潜非常了解,如果他知道了媚儿的事,只怕迎接梅绍的将是一顿痛殴,迎接李潜的也是一顿胖揍。</p>
所以梅绍听到李潜如此说脸色立刻垮了下来。对他而言梅宗际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心里纵然再喜欢媚儿,若是梅宗际不点头,也只是痴心妄想而已。</p>
李潜看到梅绍怅然若失的样子,赶紧安慰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另外,如何说动师父关键在于师母。而说动师母的关键便在紫澜身上。”</p>
梅绍听了眼前一亮,“着啊。母亲大人最疼紫澜了,若是紫澜肯出面帮为兄那就好办了。”</p>
李潜点点头,“紫澜也多年未见岳父岳母和师父师母了,这段时间紫澜在家里也闷的慌,小麦粒也从未见过岳父岳母和师父师母,若是方便二兄可以带紫澜回苏州住上一段时间,也好让她替小弟尽一份孝道。”</p>
梅绍拊掌道:“妹夫说的是。为兄这就去安排。”说完便向李潜拱拱手,急冲冲而去。李潜望着梅绍的背影,暗忖,死道友不死贫道,二兄对不住了。媚儿虽然美艳无匹,不过却是个烫手的山药。如果留在我身边,以紫澜的脾气肯定会闹的家庭不睦。既然你愿意接手,小弟是求之不得。若是你吃了什么苦头,可别怨恨小弟。</p>
李潜叫来马三奎、谢志成、梁兴财、老许等人,安排了一番明早动身的事。等他们领命各自去忙碌,李潜这才得闲好好休息一下。期间有许多官员听到风声,前来拜会,李潜以身体不适为由,让梁兴财一律挡驾。</p>
第二天一早,李潜将媚儿交给梅绍,然后吩咐马三奎、谢志成两人带着四海商号的十五名黑骑和盛元商号的十五名护卫,先走一步,安排好沿途的食宿。随后他带着老许和其他亲卫前往洛州都督府接收一旅兵士。</p>
看到张良臣拨给他的兵士,李潜知道陈之徇肯定私下里对张良臣做了不少工作。因为这些兵士各个气势沉稳,纪律严明,一看便知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老兵,而且还都是骑兵。</p>
李潜感觉纳闷,辞别了张良臣之后叫过带队的范旅率私下里一问才知道他们都是杨恭仁的亲兵!李潜一下子懵了。按说杨恭仁的亲兵除了他本人别人谁都不能调动,张良臣是怎么调动这些人的?</p>
李潜问范旅率道:“你们这次随本官出公差是张长史安排的吗?”</p>
范旅率笑了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实杨都督不在洛阳,我们这些人就等于放了假,张长史说只要我们跟郎中走一趟,每人赏给两贯钱。嘿嘿,我们跟随郎中存粹是私下里的个人行为,跟公事没关系。”</p>
李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冲着每人两贯钱来的。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p>
看到李潜的神态,范旅率道:“郎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妥?要是您不乐意,我们少要点也行。”</p>
李潜笑笑,摆摆手道:“不是钱的问题。范旅率,你可知这次可不是跟着本官走一趟那么简单,肯定会动刀枪,也可能会出现伤亡。若是你麾下的这些同袍真出现了伤亡,你怎么向杨都督交代?”</p>
范旅率道:“这点郎中不必担心,张长史说他自有安排。张长史还让我们只要听从郎中调遣就行。”</p>
李潜点点头,“嗯。这样李某就放心了。范旅率,麻烦你告诉弟兄们,凡是跟李某来的弟兄,李某额外再给每人两贯钱。”</p>
范旅率立刻拱手谢道:“卑职代兄弟们多谢郎中赏。”</p>
李潜摆摆手道:“不用客气。不过,范旅率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很缺钱吗?”按说他们身为杨恭仁的亲兵,除了朝廷的饷钱,杨恭仁还会额外给予薪俸,他们领两份钱,虽不会太富裕,但也不可能穷到听说有两贯钱拿便高兴不已。</p>
范旅率面色有些羞惭,道:“实不相瞒,虽然朝廷有饷钱,杨都督又额外给咱们一份薪俸,可在洛阳生活实在不容易,吃穿用度比长安还贵,咱们这些兄弟们大都上有老下有小,就咱们那点薪俸也只顾让一家老小吃饱饭,兄弟们的确手头紧的厉害。”</p>
李潜惊讶地道:“你们手头都这么紧,那其他官府的差役岂不手头更加紧了?”洛州都督府所辖的兵士除了杨恭仁的亲兵,其他都是府兵,朝廷根本不为府兵发饷,而且府兵还得自己解决吃饭问题。不过,各衙门的差役由衙门负责其开支,以杨恭仁亲兵双饷都过的那么紧巴,想来那些拿的钱还没亲兵们多的差役们过的更加紧巴才是。</p>
范旅率听了却摇头道:“那倒不一定。那些差役们都有私下里捞钱的门路,其实并不指望薪俸过日子。而杨都督治军极严,我们这些兄弟们没任何捞钱的门路,所以得指望薪俸过日子,自然日子过的紧巴了。”</p>
李潜心思一动,装作漫不经心地道:“那些差役们捞的厉害吗?”</p>
范旅率似乎有所警觉,摇头道:“这些都是风闻,具体如何卑职就不清楚了。”</p>
李潜没再追问下去。他知道任何一个时代都不可能完全杜绝贪污腐败,只是轻重程度的不同而已。与前隋甚至两晋相比,现在的吏治算是比较清明的了。但朝廷能直接管到的官员毕竟只是少数,而且这些官员中的绝大多数还散布在天南海北,朝廷几年都未必能监察他们一次。他们自然就有许多贪腐的机会。更何况,朝廷管理不到的还有比官员的数量多好几倍的吏、役,这些人直接接触百姓,贪腐的机会更多。正因为有这个阶层的存在,才使得贪腐难以根除。可目前来看,这个阶层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管理起来。</p>
李潜暗叹一声,收回思绪与范旅率闲聊了两句便带着大队人马快马加鞭赶往冀州信都。</p>
信都城,文宣坊有一座青砖灰瓦,柏木为门,门上挂着个楠木匾额,上面写着“赵宅”字样的宅子。从外表上看这座宅子根本不起眼,与周外的宅子没什么两样。信都城的人都知道这座宅子里住的是赫赫有名的赵大善人。赵大善人姓照名天德,今年五十余岁,从二十年多前就在这里住。这些年,每年赵天德都拿出大笔银钱用来干些体恤鳏寡孤独,修路搭桥的善事。遇到灾馑之年,他更是争着抢着设粥棚赈济百姓。信都百姓感念其恩,所以人人都称他一声大善人,三教九流、黎民百姓提起他无不竖大拇指。</p>
今日赵大善人家的门却紧闭这,院子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皆是身穿青衣,目露凶光,神情剽悍的壮年凶汉。信都人口中所称的大善人赵天德此刻正在书房与另外两个穿着万字绸衫,头戴方帽,看上去象是富商的中年人密谈。</p>
这两人在信都城也是大大有名。一个是油坊的何掌柜,另外一个是做牛马生意的牛掌柜。这两人一向以赵大善人马首是瞻,赵大善人行善时他们也不甘落后,加上三人一向和睦如一家,所以信都人称他们为何善人,牛善人。</p>
然而此刻三位善人谈论的话题却与善没有丝毫关系。赵天德大善人面色沉重地道:“刚刚接到消息,这次洛阳的那笔生意失手了。”</p>
“啊!”何掌柜听了腾一下蹦起来,“那我儿子怎样了?”</p>
赵天德摇摇头,“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情况。”</p>
何掌柜狐疑地问着赵天德,“那你怎么知道失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