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要陈三儿在旁边,赵羽南便会安静得像个天底下最乖的孩子,虽然还是木痴木呆的,总算不吵不闹、喂他吃饭晓得张口、扶他走路也晓得抬脚了,赵家上下都暗暗松口气——尽管赵老太君一直阴着脸向地上吐唾沫道:“这里头有鬼,这里头有鬼狐禅。看了又看小说网”
曾朱也不知道什么鬼狐禅人狐禅,只是先还暗自担心:要是羽南连洗个澡都得看见陈三儿在旁边才肯听话,那该怎么得了?好在后来发现,只要能听见陈三儿的歌声,赵羽南一样能作个乖乖配合大家的好孩子。
陈三儿只好向石头苦笑:“我不是妖女吗?怎么作起奶娘来了?”
“天下没有你这样可爱的奶娘的。”一声含笑温柔,有人掀起门帘子进来,午后的美丽阳光里长身玉立,剑眉星目,可不正是赵羽东。
他先向床上一瞥,见赵羽南正睡得甜酣、一个丫头陪在旁边照拂,便压低嗓子向陈三儿道:
“还记得你带回来的那个丑人吗?”
陈三儿奇道:“他丑又碍着你什么啦?”
赵羽东咳道:“他丑不要紧,差点没把我们赵家给掀了。”
却原来这日有消息传来,王府长房长孙公子、自离家出走以来一直无音讯的王子君,近日衣物在金陵山郊找到,山林中仵作还验出了化尸水的痕迹,所以报了凶讯。王老太君本年事已高,一听这事就晕厥在地,当即身亡。赵家正盘算要不要送丧仪,王子君听到了消息,立即哭厥在地,再顾不上隐瞒身份了,就说了自己是谁。
“他是王子君?”陈三儿一奇,想想道,“倒真的像他。那你把他送回去了嘛?”
“就是这事闹的!”赵羽东叫苦,“我们派人去王府说,结果他的二叔已经坐了王府家主之位,哪里肯认?他的脸又是这样了!结果人家一口咬定他是居心不良的**风,我们帮着这**风,也是垂涎王府家产,把什么礼法律令圣人云都拿出来质问,还要把人要去打死。我赶紧把他偷偷关在地牢里,对那边就说这果然是个疯子,已经打死了,这才暂且平下来。你说这叫什么?”
陈三儿吃惊道:“有这种事?!……那王子君现在不是很难过吗?”
赵羽东苦笑:“难过有什么办法?只有先等着。”说着,遣丫环道:“绣竹,你去跟张妈说换一壶茶来。”便悄悄附陈三儿耳道,“我这次来,有两件要紧事跟你说。”
“什么事?”
“娘这阵子不能时时来陪着小弟,除了为阿舅进灵泉告祭宗祠的事在操办,其实是——”
“是什么?”
“看你寸步不离守着小弟,又是感动、又怕坏了你的名节,所以跟长辈商量,是不是把你许配给小弟。”
“啥?”陈三儿真真傻了眼,“感激我肯照顾一个疯子,就让我一辈子侍候他?曾朱姐姐怎么也脑子进水!哦不不,”说着骇笑,“我没什么名节可坏的,不用这么着急感谢我。”
她笑,赵羽东可不笑,神色黯然叹一口气:“这事先不论,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