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的评判让她胸间一闷,紧锁起眉头。他的声音和永安有那么几分相似,只是口吻没有永安那么伤人。赵永安也常会说她的发型很丑、脸很丑、带出门会丢他的脸。
事实上,除了娘,就没人夸过她漂亮,她也从来不觉得长相有多重要,出嫁前娘说了做妻子的职责就是把相公伺候好,不嚼舌根、不善妒……耳提面命,她记得牢牢的,以为只要全都做到,相公就会待她好一些。
然而,那一句“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特地提”,让她领悟到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方向。两年了,她于他而言只是无关紧要的人。
“我真的那么丑吗?”她正处在脆弱的当口,顾不得身边的人是敌是友,也遗忘了一次次的过节,只顾着请教。
透着无助的话音与她先前给他的印象大相径庭,悟色愣了愣,熟练穿穴在她那头青丝间的指尖不禁乱了分寸,他笑了笑,透过铜镜直视她,“很漂亮,不丑……”我见过比你更丑的!
“你说的话,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她皱了皱鼻子,实在很难相信他的话。
嗯,这话他不否认,甚至还对于她的明辨是非给出微笑赞赏,顺势勾住一绺发后,他小心翼翼地放轻力道帮她固执住,跟着才漫不经心地问,“你真的成亲了?”
“当然。”难得在悟色面前说了句实话,她喊得很大声,理直气壮。
“那为什么会在赵家庄当差?”
“咦,你怎么知道?”她好奇了片刻,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他知道也不奇怪,“我是江湖儿女啊,我相公也是,大家都不拘小节嘛。所以成亲归成亲,做工归做工,没冲突的。”
“你相公呢?”相比她赵家庄丫鬟的身份,他更好奇的是,既然她相公也是江湖中人,为什么会放任她在群英楼受辱。又或许,在他们不拘小节的理念中,那日的事不算辱?
这个问题让邢欢顿时焉了,陷入了沉默。
“好了,当我没问,别给我一脸怨妇的表情。”
“我相公有心上人了,那个人……不是我。”她牢记着自己答应过赵永安要隐瞒住他们的关系,可是这样不算公开吧?她只是憋得太久了,好想有个人能说说心里话。
“你说的话,也很难让人相信。”他确实不清楚她脑子藏了多少版勾引他人泪腺的情事。
“……这样吧,今天初八,以后每个月的初八,我们俩都不准撒谎,不然生出来的孩子没胳肢窝。”邢欢说得信誓旦旦,见悟色配合地点头,她才叹了声,又重申了次,“相公的心上人真的不是我。”
“你喜欢他吗?”
“他是我相公呀。”她回得很间接,言下之意是嫁都嫁了,没的选,必须喜欢。
话音落下,他刚好结束了手上的动作,悉心为她绾了个干净素雅的发髻,指尖搭上她的脸颊,强行扭正她那颗不安分的脑袋,打量了些会后,他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这才拉回心思,弯下身,靠近她,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发鬓,撩拨般地低语,“今晚别回家了,偶尔为自己活一天。”
一针见血的贴心话语飘过耳际,熨帖在她的心间,萦绕出一股陌生的感觉。邢欢清晰感觉到彷佛有一阵阵的涟漪不断在心底荡漾开,扰得她心痒,却又找不到突破口去挠,只好任由那股酥麻一直蔓延的喉间。
独特感受她还未能领略够,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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