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婉儿有些伤感,轻声道:“我以为,我与放走酒肉僧时已经大有不同,但若我说出自己的疑惑,就如同把自己打回了原型”
将来松开手,却捏住了尚婉儿的脸:“你是那个不清世事的小仙女也好,还是杀伐果断受万人敬仰的云上仙也罢,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握住我武王令的你,那个站在竹筏前说要教训我的你。”
尚婉儿打掉将来的手,轻哼道:“你的意思是,无论我怎么做,在你眼里都是没长进喽?”
“爱妃息怒,孤不是这个意思。”
尚婉儿哪肯饶他,同时伸出双手,捏住将来的脸颊。
还未等将来求饶,她就松开了手,转身看向天空,轻声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你说我们的子嗣,会不会为了王位而闹得不死不休。”
“爱妃觉得,孤会那么糊涂吗?”
尚婉儿知道将来依旧在看她,但她此刻不敢与其对视。她轻声道:“就算我们家父慈子孝兄弟和睦,但你拦得住满朝文武吗?”
“王子长大,必会与朝臣接触,就算我们子嗣无心结党,可那满朝文武也会自行站队。”
“文臣也好,武将也罢。谁不想权倾朝野,争得生前身后名。所以,一定有人想做从龙之臣,把自己的身家性命赌在一位王子身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帝国的齿轮转动起来,不是你我想叫停就能停得下的。”
尚婉儿闭上了眼睛,她自幼孤苦无依,真不想看到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个个子嗣死在自己眼前。
本以为将来会批评自己,甚至教育自己。谁知那混货说了一句:“我们只生一个不就好了,这个难题出现就得我们的一群孙子长大了。到时我们倚老卖老,不信那些小崽子不听话。”
尚婉儿轻扶额头,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眼瞎了,看上这么一个混货。
“咚!咚!咚!”
院门被敲响,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两位仙长,我是秦管家。老奴奉大公子之名,给两位仙长弄了些酒菜,这一夜辛苦了,吃点东西再睡吧。”
将来语气平常:“门没锁,进来吧。”
院门被打开,秦管家见两人坐在院中先是一愣,而后快步上前道:“已经入秋,夜里凉了,两位仙长为何在院中坐着啊。”
尚婉儿面无表情道:“观星!”
秦管家抬头看了看星空,示意两个婢子把酒菜放在桌案上。
示意两人出去后,秦管家站在那里默不吭声。
将来淡淡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老奴有两件事,想劳烦两位仙长。”
将来没有看他:“先说来听听。”
“这其一,是转达大公子所托,他希望两位主持明日的丧失。”
见两人都没搭话,秦管家悻悻然道:“这其二,是老奴自己的事,老奴有一个儿子,想请两位仙长帮忙算算,他的前程如何。”
将来拿起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口,依旧没有说话。而尚婉儿仰头望天,手中掐着林穆来了都看不懂的指决。
秦管家眼睛一转,躬身道:“既然两位仙长不方便,那老奴就现行告退了。”
依旧没有答复,秦管家倒退着走出了小院。
“噗!”
将来把嘴里的酒吐了出去,尚婉儿焦急道:“你怎么往嘴里倒!”
“人老奸马老滑,不这样骗不过他。”
“你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他死赖着不走我杀了他便是,你不能以身试险啊!”
见尚婉儿真的急了,将来咧嘴道:“我要是能被毒死,你就让钱多多给我陪葬。”
发现将来依旧能贫嘴,尚婉儿便不再理他,用那枚扳指挨个试毒。
将来皱眉道:“这鸠青够狠的啊,这毒药够多啊。”
四道卓酒菜,一壶酒皆有毒,怎能不让将来出言吐槽一句。
见因为酒水而变色的那一块恢复如常,尚婉儿才长舒一口气。因为钱小鱼说过,只要不是久不复原的毒,将来的身体便能自行解掉。
将来望向西边,轻笑道:“还是挺小心的,隔着那么远等我们死透。”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从院墙翻入,而后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