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宿城前,一道道靓丽的倩影在马车旁站好,等待着锦衣卫按照卖身契逐一询问。
那个要检查卖身契的男人,正是七宿城锦衣卫百户—杨闵。
他端坐在马背上,手中的制式横刀不停的敲打着自己的肩膀。
“啪啪啪”的响声很有节奏,但他这轻浮的欣慰却跟他那张脸一点也不符。
冷酷无情的铁面形象,就好似深深的刻在了他的骨子里,让人观之色变不敢对视。
但这其中,不包括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青丘夫人。
见杨闵一只在审视自己,青丘夫人主动朝杨闵走去。
她对杨闵欠身一礼,轻声问道:“不知老仆做了什么逾越的举动,让这位官人不满,以至于时刻审视?”
杨闵眉毛一挑:“哦?有意思!你怎么知道本官在打量你,而不是打量你身边那位蒙着面的姑娘。”
“呵呵都睡人老成精,见过的事多了遇到的人多了,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方法。官人若还是说没看老仆,老仆只能自己找副夹板带上了。”
说罢,青丘夫人便欠身低头,像是等待着杨闵的发落。
“啪啪啪!”
一阵掌声之后,杨闵称赞道:“有胆识,有气度,会办事,难怪那些卖身契在你身上。”
青丘夫人低头道:“老仆是清来花魁的心腹,如今清来花魁自立门户,召集各地名魁聚集在这七宿城中,一应琐事自当由老仆来办,以后还请官人多多照顾。”
说罢,她从袖袍中拿出一代银子,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的同时递了过去。
杨闵也不矫情伸手接过,他垫了垫手中的钱袋,高声道:“清来院的东家请我们锦衣卫吃酒,兄弟们手脚麻利点别耽误人家太久的时间。”
“诺!”
齐齐的一声回应,让青丘夫人眼皮一跳。她深知马上的人一定注意到了她的变化,便主动开口道:“这银子是清来姑娘孝敬官人的,怎就”
杨闵打断道:“大武的官员是可以收贿的,不过要充公!犒劳属下也算充公,有什么问题吗?”
“自然是没有,只不过官人与老仆以前遇到的那些官人不一样。”
杨闵拨马而走,只撂下一句:“会习惯的。”
青丘夫人望着那道离去的背影,目光深邃让人难以捉摸。
见杨闵折返,始终把手城门的总旗—翁睦迎了上去。
“百户,什么情况?”
杨闵道:“总觉得古怪,一时又没抓到证据。”
说罢,杨闵压低身子道:“今晚我们两人去探探她们的底细,城内人手紧缺,就不用专门布防了,好好护住陛下才是要紧的。”
“好,我一会换岗之后便去找你。”
两人交谈几句,杨闵便纵马离去。城外的青丘夫人,静静站在红袖身侧。
此时的红袖,因为没有卖身契在身,正在接受锦衣卫的重点盘查。
一番应答过后,这位东家的身份也被一众花魁证实,至此盘查工作全部结束,长长的车队驶入七宿城中。
车厢内,青丘夫人道:“那百户,是个麻烦。”
“如今的锦衣卫,皆是当初的青衣。而那些能坐到七品以上位置的,也是当初酒馆的内幕的重要人物。”
说罢,红袖略微沉吟继续道:“我在城中还有一个眼线存在,回头我让他去摸摸那百户的底。”
青丘夫人点头:“嗯,做的干净些,莫要露出一丝马脚。”
“诺。”
马车一路向前,待到城中时才转路向东。车队停在了东西主路北面的一座恢弘建筑前,那蒙着红布的牌匾格外醒目。
夜已深,秋风阵阵。铜锣响,三更已至。
清来院对面的一处小巷中,杨闵探出脑袋看着斜对角那恢弘的建筑。
他身后的翁睦轻声道:“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花魁,你这么谨慎作甚。”
“小心驶得万年船,要不怎么我是百户,你是总旗。”
翁睦嘴角一抽:“我要不是与你认识的早有过命的交情,打死我也不在你这厮手底下做事。”
杨闵没好气道:“若我直觉没错,揪出这些人的首功便是你的。到时候你赶紧收拾东西滚蛋,最好去龙西当个百户。”
翁睦抬手捶了一下杨闵的肩膀,此时无声胜有声。
街对面,清来院一楼的灯火彻底熄灭,杨闵道:“看来着急开业是真的,要不也不会忙到这么晚。”
翁睦闪到了他的对面,身体紧贴墙壁隐藏在了阴影之中:“再等等,免得撞到丢三落四的人。”
话音刚落,杨闵示意他静声。翁睦随着杨闵的目光看去,就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贴着街对面的墙根拐入了清来院旁边的巷子。
见那人有些跛脚,翁睦道:“不会是羊杂铺子的牛老板吧,我盯这厮可有一段时间了。”
“贴过去看看,这个时辰能绕过巡夜守军和锦衣卫,不论是谁都不简单。”
两人没有沟通,同时在墙上留下了锦衣卫的特殊印记,矛头直指清来院。
如此神同步,让两人不由相视一笑,随即谨慎的抹向斜对面的小巷。
屋顶上,见牛老板在小巷内闲逛着,看似闲庭信步却时刻警惕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