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景睁开眼睛,偏头往这边看了一下,依旧是面无表情,说道:“我确是未有受伤,只是有些乏力而已。就算杨过与余玠、刘整不领人来冲散蒙古溃兵,我要走,也无人能够拦住。”
这一番话说得平平淡淡,可自信溢于言表,在场之人均以为然,叹服不已。他又解释道:“我少言寡语,乃是功法所致,等调整好了,自然就恢复如初,不必疑惑。”
穆念慈听了,舒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我母子多赖真君庇佑,若因着过儿之事,累及真君受损,百死难赎。”
沈元景道:“你方才也说,天下太平,非一人之功,亦非一人之得,怎能说我一番作为就是因他?况且我这些个动作,或因着心中不忿,或是验证平生所学,皆出于私心,与旁人无关,何必多想。”
几人也难知他心思,默然片刻,穆念慈才问起后事。这次换了黄蓉来答。
那日沈元景一人冲阵,斩杀阔端,犹如天神下凡,骇得蒙古大军胆气全无,大半精锐逡巡不敢上前,都被牵制,剩下的仆从军无人指挥,叫杨过与余玠等人抓到机会,一击而溃。
待阔端死后,群龙无首,蒙军更加混乱不堪,四散而逃。本部人马抢了阔端尸体,冲出重围,径直往北面而去。
一个上午,离开成都之时的十三万大军,仅蒙古本部两万余人及见机得快的仆从军三万多逃了出去,剩下的不是溃散,就是被成批俘虏,实在是宋蒙交战以来,从未有过的大捷。
阔端领军惨败身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均州城下,贵由惶恐不安,遂撤离了去,北归大漠,宋廷之患由是解除。
终究从小被义父教导长大,穆念慈听到此处,长出了一口气,脸色舒展开来,随口说了一句:“如此甚好,百姓不遭灾祸,汉人江山也不受侵扰。”
黄蓉冷笑一声,道:“可我们的赵家天子不喜,见蒙古大军退去,居然真信了吕文德要钱要粮的谎话,以为襄阳也损失惨重,派来大臣,要夺他兵权。”
郭靖听到这里,一声长叹,就是因着此事,他对临安朝廷彻底失望,彷徨之中,无意听到杨过的消息,心中疑惑,几番打探,才得知真相。
穆念慈“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般愚蠢的做法,是她预料不到的。
黄蓉接着说道:“吕文德从一平民爬到今天的地位,岂是好相与的,一面痛快答应,一面派遣心腹去朝中活动。来人方一接掌军营,就发生哗变,险些丧命,还是吕文德假意镇压,才幸免于难。
这人气冲冲的回到朝廷,可个中关节早就被打通,有人反对,便有人力保。加之国内三大强军,其一川中已不在朝廷手上,另一个李庭芝也驻扎两淮,防备金国,不能动弹。
赵昀明知道里面有猫腻,可现在吕文德只是龇牙,还未露出反意之际,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又加官进爵,并送了大批钱财安抚。”
说到这里,黄蓉兴奋起来,道:“穆姐姐,如今真君在西,靖哥哥在东,杨过在北,成三足之势,放眼天下,绝非旦夕能灭,大势初成,只要顶过蒙古人的二次进攻,那就高枕无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