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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云中逐猎射群狼(下)(1 / 2)

 “‘屠营俾将军李’?居然会有这样的名字?”赵括一听庞援向他说起的关李牧在云中之役的表现,不由得瞬间来了精神。</p>

“正是如此,不过是戎人这么叫他,连一两城私下里支助义渠戎人犯我赵境,而差一点子被屠光了城中军民的秦国边地小城的秦人,也是这么个说道……”庞援一听赵括问起李牧,骤然之间,脸色却不那么好了。</p>

只见他从苇席上猛然站立起来,渐渐衰老的身子轻轻摇晃了一起,却又是努力支撑着,保持着老将的威仪肃穆。</p>

庞援直着身子,将头向下一点,身子一拱,向自己的晚辈后生赵括行起了作揖请求之礼:“大公子请赎在下约束属下不力之罪――我军明明是去攻伐那义渠戎人,可到了后来,却被那莽撞行事的李牧搞成了秦赵之间的战事。</p>

大公子如果要罚的话,那也就责罚了在下吧――在下不过是把老骨头了,何时就入了那一丘黄土也未尝知道……可那李牧,在下看那李牧果然是可造之财,将来能随大公子东征西伐,我为赵国立下万世基业的人,除了那乐乘乐贤侄,便是这个李牧了。大公子要是罚他,那还是罚他轻些,只是降他官职就好,不要再罚他去陷队营之类的极险极恶之地了!”</p>

“庞将军您这是……庞将军,你是与家父同列之人,是我主父在世之时所拔名将军,你如此对我,岂不是要我将来无脸去见家父,见先王主父吗――这都不说了,要是太后知道了,那还不说我怠慢我等父辈之人,治我一个不敬大罪――您想保那李牧没有保着不成,还在我这侄儿辈的人给害了――您看,您就知那乐乘是您贤侄了不是!”赵括肆意而言的同时,又起身扶住庞援,心中又想着李牧之事。</p>

如果历史依然按照原来的时进程发展下去,也不过是再过数年时间,李牧也会因为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雁门边患,使赵国抽出兵力应付秦国的攻势,而做出屠杀匈奴部众十万之时――这一切比起如今他在云中的作为,已经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了。</p>

“看来李牧就是李牧――人的秉性是不会随意改变的,既使是在不同的位置之人,他也会做出想类似之事。又如那吕不韦,现在拜在我的幕府之中,却还是不甘心之在工商之事上发挥才能,总想着给我出此经略地方的点子,而那李斯却又好在朝中之事上,虽不在我身边,可还是不时给我开出些见招拆招的见意来……”赵括心中一边叹着自己搜罗来的这些个人中宝器个个能人,不好驾驭,却在另一头,又因庞援的说道,很快被李牧这员将材个吸引了去。</p>

“大丈夫作事,当不拘泥于小节,做妇人之仁――这李牧之过,不过是处事之道不够圆滑,还少了几份历练――可是这瑕不掩玉啊,在下如此求大公子是为了国家留这一块如玉之材,望大公子多为李牧说说情,免得那些昏头昏脑的,还以为秦赵之盟可以维系的蠢东西就了秦人的离间杀忠之计,白白坏了我赵国的良将之材啊!”说到这儿,庞援却是越发激动――如俯旧史所现,老将军是活不到李牧为秦人陷害而遭到诛杀的时候,可是这依然不妨害经历了太多风霜雨雪、人生事故的老将军对未来做出一个大致正确的判断。</p>

“庞将军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怎么能治您这为国征战,开疆扩地的劳苦功高之臣的罪过呢――您老人家现在是赏都来不急呢,哪里还有什么治罪的道理。</p>

这将在外,本来就是当便宜行事,那里都按事先布置,还有什么军规条款来行军打仗啊――只要打胜了仗,就算是其间要是出了什么差子,那也是如您所说――瑕不掩玉!</p>

再说了,那用了李牧的人是你,可是向你提起雁门郡中有这么一号人物的人――那可是我啊。如果说你有用人不当之过,那我便是有举荐不贤之过……</p>

我总不能再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去怪那些前来公干的雁门郡官儿在闲聊之时,说起他们郡中有个刺头骑都尉李牧之事上去吧――这事儿,只有你我两人把他揽下来了!”赵括一边说着大道理,一边又用谎话诓上老将――就是没人向他说起,他也知道雁门出了人李牧。</p>

“那是自然,是自然要保的……”庞援一听有门,便附和赵括两声。</p>

“先不说那李牧的功过是非如何,只要有人拿这事儿做文章,定是说意不在对付李牧他一员小小俾将,而是把刀笔指向了我赵括――我就是为了维护我这马服君的门面,我也要先把他给保了下来!”赵括知道李牧现在是自己锅中的肉,不趁早捞起来,不是煮化了,就是被别人收来,于是半是为国保材的公心,全是收揽人材的私心,做出一付自己早就与李牧绑在一起的样子。</p>

“如果你我连名保他李牧,想来定能保下……如此可是好了!那在下,还要多多代替那愣头青感谢大公子您了!”一听赵括仗义执言,老将军心中大石可算是放了下来,不由得已破愁为喜,脸上露出了一丝暖色。</p>

“好了,好了,这正题儿没有说上两句,却先是给人求饶请罪来了――咱们还是继续说说云中这一战时怎么打的吧,本来还是一片烽烟四起,焦地遍野的危机局面,怎么才这么一下子就打成了扩地千里,几乎开出两郡之地的大胜战的!”打了胜仗,还是两役连胜,大败了楼烦与义渠这两个与匈奴人有莫大关系的部落,赵括的心情可算是大好,一脸喜色,更是喜上眉梢;他所主持的北伐之战,不过是才开了个头,就取得了几乎是赵国用去了百年时间才得到的成就――这也由不得平日就爱夸夸其谈的他,再次享受一下飘飘然的感觉。</p>

“大公子,在下说到哪儿了?”庞援毕竟还是老了,他已经开是忘记很多眼前之事了;这也正是倍感时日不多的他,为什么会急于力荐李牧的原因――当然,他还不知道,如果历史如故,他还将再多活十数年,最后在对燕国的征伐之中,耗得灯枯油尽,凯旋之后不过数月便去见了赵奢、乐毅等老友。</p>

“说到李牧的那一支骑军,在暂时被叫做杨柳小城的地方,连夜强袭了城东南方向上五、六十里开外的戎人营地,直杀得戎人营中十之不存一,于是落下了个‘屠营俾将军李’的恶名――不对,这可是我赵军的威名啊!如果我赵国多出两个这样的将军,又按此将坐镇边地,岂不是能使胡虏闻声而降,望风而逃!岂还怕那秦国的杀神白起!”赵括一边提示着,一边褒扬着李牧的坏名声,心中更是寻思着如能把李牧搬到长平的收拾白起……</p>

“哦,对对对,那一战正是我军入云中之后的初役,打得漂亮,一战下来,我军不过是伤亡百人上下,而戎人却是死伤了三、五千人……”一说起李牧,老将军的眼中又发出了异样的神光,就好像他要在李牧的身上找回了自己年青时代北伐中山时的那份荣光,想从李牧的身上弥补这么多年的遗憾。</p>

***</p>

“将军,清点过了,这营中本有戎人五千多口,我们前后搜寻,大约斩一下了三千多戎人首级――当然,这是老少男女不计……”报搞的小兵显然有一点子害怕了,毕竟在他眼中,那个平时也算是和睦的李将军,此时还没有从损失百名袍泽的盛怒中恢复过来。</p>

此时李牧正站在先前为戎兵占据的土山上,向刚刚经历过血的洗涤、火的灼烧的战场上放眼而望;他正直着身子手杵着长剑,双眼发红,横眉竖目。怒视着曾经发生过最为激烈的战斗的地方。</p>

“听,夜里听留在营地继续搜的兄弟们说,大约还有一千多戎人与戎兵混在一起,不愿意分离,最后全投了湖――所以这些家伙的首级无法计数――这才把那些老少女子的头儿用来充了数字!”小兵又是怯生生地补充说明道。</p>

“哼,你们这些家伙,花花肠子倒是不少,先前袭营之时,我也在场,营中容兵不过千人,边上山上的戎边也不过两千来号人,正是与我军细作所探数字大约相当,这被你们一逼迫着役了湖,居然就生生多出一千人来――这生意做得好啊!”李牧嗤笑一声,说出了伯长、都尉们心中除了心中为边民复仇的想法之外,还暗含着的小九九。</p>

“将军英明啊!”昨夜犯事的那名都尉急步上前,也不认错,却是嘻皮笑脸,自有得以之处。</p>

“算了,也就不追究你们了――这事儿,要是问起来,知道怎么说吧――就算是出了事情,还是老样子,让我一人来扛吧,反正我李牧是没少被兄弟们‘陷害’过!”虽说李牧口中所出,是有几分娇情的笑谈,可是面对着朝阳笼罩之下的一片血红之色,他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了。</p>

“嘿嘿,多谢李将军――其实这回子是你想多了,我们真是想为边民复仇,多杀点子戎人,好吓吓他们――你就放一半个心把,我可是一刀一剑都没有砍向那些淹死的戎人,上边就是怪罪下来,咱们也好说。实话给你李将军说了吧,我要有意放跑了百八十个游过湖的戎人,让他们把咱们昨晚上做下的大事给全抖搂了出去,让那义渠犬戎也知道一下我们赵国不是好惹得!他们杀我一名边民,我就杀他十人,百人来偿命!”都尉话言间,脸上的横肉腚子都揪在了一起。</p>

“这事儿也只好这么办了,不过那多出的千个人头的功,就记算在死伤的兵士头上吧,死了的给他们记两个,好给他们家里的留个好;活着的,有伤八成会落下残疾,今后也不好过活――就记上四个人头吧――回去可以换回一户食邑,这辈子也好安心当个庄户人家,再也不用服这九死一生的兵役了!”李牧看着被赤阳映得更红的大地,就像是看到了大块血凝冻结在原野上一般。</p>

“对了,我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你小子,带着你人的人去,押着俘获的戎人回那杨柳城中,顺便再收集一些戎人的无头尸,我自有用处!”李牧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跟前的数尸戎人尸体之前,又想为杨柳城中军民,再做一个保命的“桃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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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杨柳城,赵国骑兵兵士们自然是要好好威风一把,才对得起这连早来的辛苦作战。他们是个个仰首执挺胸,鼻子都长在了头顶上,显得是好不得意。此时他们的眼中虽然与李牧一样,发着红色,也不是知因为连夜作战熬红了眼,还是一夜厮杀杀红了眼,总之是从那眼神之种透露出阵阵盛勇之气来,直引得夹道迎接的城中百姓一片敬意的目光与赞叹的声音。</p>

城中军民这才赞过骑兵们,又前后面行来的车兵车上,竟然载着满车的金帛钱财――显然这支戎人分部一路洗劫而来,到最后却是为赵兵们做了嫁衣――按军中传统做法,这一车车物件,少说一当成为苦战一夜的将士们的彩头。</p>

车兵过后,又是一群被俘虏的戎人壮年,与牛马驮畜系在一起,在赵国兵士的押送一下,拉着几辆牧人所用的双辕车缓缓而进――只见那双辕车陶罐、麻袋层层相叠,全都盛放着先前戎人从云中各地劫掠来的粮食。</p>

再再后面,连又是一些赵国骑兵――他们正押着俘获的四、五百戎人耀武扬威地开了过来。</p>

赵国骑兵手握着长剑在前引导,有数借车兵的长戟在后面驱逐戎人俘虏,还有两支骑兵居于俘虏队伍左右,夹挟着他们算是看管,以防逃逸。百多骑赵国骑兵,就这样驱赶四、五百戎人如驱如犬羊一般进前着,戎人稍有不前,随即遭到赵兵捶挞。甚至有赵兵着当城中百姓的面儿,杀掉一两名伤重行慢的戎人,当血溅一地之时,立刻引来了众围观百姓的一声惊叹,然后全是阵阵啧啧拍手称快之声。</p>

杨柳城中的百姓心中都明白,要不是李牧骑兵的解救,他们便很有可能落到眼前的戎人这般下场,于是对弱者的最后一丝同情之心,也就消失了。他们此时虽个个人是眼中有泪,但绝非同情戎人,更可见其目显凶光。</p>

看着戎人妇孺皆是披头散发,衣不遮体,一步一蹶地前进了,不时还有人不断跌倒,搞得遍身泥土。他们还被赵兵以牙还牙似的用长绳索系在脖子上,以绳索拖挂,累累相连,就像是串着的珠子――为了羞辱戎人振奋城中军民守城之心,赵国骑兵还有意将所缴获的牛羊牲口等于戎人妇孺并行而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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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瞬间让百姓们想起了数天以来看到的戎兵杀死城外边民的情景,边民们也是这样被绑在一起,皆哭音成籁,父亲呼唤儿子,丈夫呼唤妻子,一起走向那处尸塘。</p>

“杀,杀,杀了这些戎狗!”比起只是义愤填膺的赵国骑兵来,杨柳城中的百姓更对戎人是报着深仇大恨,皆欲食戎人之人,寝戎人之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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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真的要这样吗,是不是太……太那个了一点!”城尉现在说话也是小心得很了,生怕再说错什么,让李牧再给他一剑――城尉虽然已经摸准了李牧不会杀他,可保不齐,李牧这位年纪青青的俾军将又有个什么一时冲动,一时手快――这回子可能就不是一束头发了,指不定就是削他一支耳朵,剁他一个鼻子下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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