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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金色 红色 绿色(1 / 2)

 幻梦,认为自己一定能找到出路的文斯达尔,在心里制造出许多不同的幻梦来。这些幻梦,不只是关于幸福的美丽,还有关于被人压迫,被恶魔欺辱的挣扎与无助,还有许许多多前人生命历程中经历过的,各种传说中的奇异境况……他认为,自己的未来存在着无限的可能!可是,可是在晦涩张前来献殷勤的笑脸中,在那恭敬而又亲切的声音中,文斯达尔觉得自己的未来已经被晦涩张抹杀了,心中的所有幻梦全部破碎了!撕心裂肺的疼痛——没有出现,魂魄的升华离他还有十万八千里。悔恨?憎恶?怨毒?嫉妒?这些心理形容词都没法形容他此刻的状态——绝望,是绝望,一种从魂魄深处冒出来的,得到整个身心响应的绝望。这不只是单纯的绝望,文斯达尔感觉不到生命绝望时的无力,相反,他觉得自己身体里充满了力量,这力量不但超越了以前最强壮的自己,还超越了他幻想中最强盛时的自己。血液融入这个力量后,不是沸腾,而是被这股力量烘烤得燃烧起来。一股熊熊的烈火从魂魄深处燃起,瞬间蔓延到所有的血液上,似乎已经死掉的骨肉不再是文斯达尔的身体,这股烈火才是他,骨肉变成了阻挡他燃烧的障碍,化为了封锁体内绝望四下喷射的牢笼——绝望,在烈火的熏烤之下,化为一股迅速膨胀的气团,在文斯达尔脑袋里留下一个苦闷的问号以后,瞬间爆炸——文斯达尔的身体绷得僵硬,僵硬的骨肉化为排泄的烟囱,炙热的绝望之气,通过各个管道倾泻到腹腔,迅速上涌,撞过胸口,来到喉咙,挤压着狭小的咽喉,“嗷——”绝望之气终于从文斯达尔的嘴里喷射出来,炙热的烈火似乎也想到更加广阔的空间燃烧,跟着绝望之气就喷射出来——时间不对,空间不对,支持燃烧的物质不对……烈火刚刚离开文斯达尔的咽喉,进入口腔,碰触到自由的空间,却发现外面的世界并不是一个,能让它更加猛烈地燃绕,更加痛快地蔓延的世界,相反,这个世界的所有东西似乎都在压制它——还没有离开嘴巴,它就被强制掐灭,没有烟尘,雾气,没有热量,连点气息都没有,甚至连眼巴巴地看着绝望之气喷射出去的机会都不给它,这个世界的所有东西,瞬间包裹住它,沿着它的身体迅速地深入文斯达尔的体内,蚕食它。当绝望之气离开得差不多时,炙热的烈火完全消失了,那股汹涌的力量也被涌进体内的东西吞噬掉了,连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撕心裂肺的疼痛,文斯达尔终于感觉到死亡的叫唤,可是眼睛看到的东西立刻变成更加可怕的束缚力,抹杀了他心里的绝望,抹杀了心灵的死亡,抹杀了关于他的一切,只给他剩下眼睛看到的图形,还有就是,又开始变成自己身体的骨肉,不受控制的呼吸声,剧烈的心跳声。

“哈哈哈!好家伙!有一套!”贝多叶似乎被文斯达尔绝望的吼叫声感染了一般,带着一身对一切都绝望后的高兴,来到文斯达尔跟前,伸出金黄色的手,在他身上连拍了三巴掌,“希望你能保持现在的状态!”抿着嘴,上上下下再次打量文斯达尔一番,点点头,扭身看向晦涩张,一阵冷笑后,又走向磐石炎:“大块头,我不管你现在想干什么,你只管干好了!”伸手在他身上拍拍,不再理会还有些胆战,有些莫名其妙的磐石炎,又漫步到冲云跟前,“冲云小子,我身边有这么多的血魔,我的食物已经不用你操心啦!倒是你,在这么多的强者面前,我还真不知道,你到底该怎么找吃的!现在一切也就靠你自己啦!”望着冲云那高高在上的脑袋,唉声连连,扭头走向云飞儿,“小家伙,你最好识趣点,有些东西,你拿着也是走不了的!我现在就帮你找吃的!”右手的指矛一挥,以“武松打虎式”落到云飞儿的身旁,噗,那尖锐的指矛完全插进了云飞儿的身体。

“该死的妈妈,你太坏了!竟然不打声招呼,就——啊!我的天啊!”云飞儿刚刚模拟出的一根树枝还没有抽打到贝多叶身上,就惊慌地大叫起来,他的身体瞬间恢复成平常的样子,树干、树枝迅速长大,地面下的树根在长大长长的同时,更加疯狂地涌动着,在地面下互相缠绕,互相推挤,带着地面下沉闷的隆隆声,使劲儿往下钻,探寻着,挖掘着,寻找那根本就还没有点眉目的魔元力。“妈妈!我受不了啦!快住手!”云飞儿感觉到,身体在接触到土精的时候,立刻开始利用土精吸收血泥里的土元素,身体微粒里面跳出来的木元素迅速跑去抓取土元素,可是没有魔元力的输入的情况下,忙昏头的木元素只能把土元素直接扔在云飞儿的身体里,没有魔元力结合的土元素立刻四处乱跑,找着身体微粒就依附着固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云飞儿,刚刚体会了一下身体剧变,就发现身体里已经出现了很多的石块,赶忙惊慌地阻止贝多叶。

“云飞儿,还记得你第一次进食的时候吗?反正,一切都跟那个时候差不多,我们怎么做都是死路一条了似的,如果你死了,也只不过早走一步而已,不用害怕!”贝多叶此刻的心理状态非常糟糕,真的被刚才嚎叫的文斯达尔传染了,意识里全是一大堆的绝望:“我现在不能捕猎,却又要进食!依靠冲云小子和磐石炎那是叫他们去送死!依靠周边的血魔?我的能力还没有那么强!王者?看见没有,贝多叶,这些混蛋得很的血魔们,根本就不是你的依靠,他们只是把你当成挡箭牌树立起来!你想跑肯定是跑不掉的,除非,贝多叶你能大开杀戒,把这些混蛋血魔全部宰光,可是你能吗?你敢吗?我的确不能!更不敢!我,行动迟缓的贝多叶,从今以后带着这么一大堆的血魔,四处游荡,那会是什么结果,不把其他领地的血魔王招引过来,那比逃离掉魔神的追踪还要难!一场场的战斗发生在我身边,我这面旗帜刚开始可能还不是血魔王们的主要猎杀对象,后面肯定会变成这样的!一旦他们有谁跟魔神有了点关联,在加上这里的魔神力量,不但我死定了,就是在我身边的人也死定了!我连活着的目的都还没有找到,却就要死了——”绝望慢慢地变成对自我的愤恨,扎在云飞儿身体里的指矛使劲儿地搅动,结果却是如同扎进了泥潭之中,粘稠的泥土牢牢地裹挟着,无论贝多叶怎么使劲儿,都纹丝不动,“糟糕!云飞儿,我的乖乖!我现在想拔出来,也拔不出来啦!”带着哭腔,仰头看看云飞儿,贝多叶心里的绝望与愤恨,瞬间化为一大堆的震惊。

站在血魔群中的云飞儿,在贝多叶绝望的这一会儿时间内,身体已经恢复到他身躯最最巨大的时候,高耸入云的树冠,巨大的树干,把刚才的小山坡给直接抹平了,天地间的高山似乎就剩下云飞儿了。

现在的云飞儿,可非常糟糕,他的身体微粒不但得承受石化的攻击,还得响应木元素的号召不断地膨胀,可是保证身体不崩溃的木元素一点也没有增加,身体微粒也就没有增加。被木元素抛弃在身体微粒之间的土元素,不久就连成一片,云飞儿彻彻底底变成一座石山了,一座用土元素堆垒出来的树形石山——身子一点也不能动,一张巨大的脸镶嵌在树干上,却不能说话,不能眨眼睛。本来应该跟随身体一起变得强大的意识,却落到了相反的境地,因为身体的迅速变大,没有足够的木元素,包裹着意识的那些身体微粒,以及其蕴含魂魄的精气全被这些固化了的土元素撕裂开来,变成这座石山里面藏着的,互不通气的,丝丝点点的生命气息——也就是说,现在的云飞儿已经不存在了,被土元素分割成许许多多的碎片了。到了这个天地,云飞儿扎在地下的树根,却还在疯狂膨胀,还在使劲儿地吸收土元素,寻找魔元力。他的根须不一会儿就深入到地下近万米,向四周水平延伸将近两三万米,可是以前到处都是的魔元力,这次却连影子都没找到。

磐石炎、冲云两个人忙得什么思考都没有,只是不停地躲避着云飞儿弄出来的地面塌陷,凸起,躲避着时不时从地下钻出来的,坚硬的树根根须——同时,尽量保持着与贝多叶的距离。被贝多叶带走绝望的文斯达尔,一直都没有清醒过来,只是直愣愣地看着贝多叶,看着变化的云飞儿,不久就掉进了一个泥坑,跟着又被树根推挤的泥土掩埋了,眼睛里不再有景象,呼吸也不再有空气,他的自我这才觉醒过来,立刻在漆黑没有光线的血泥里,挣扎着,逃避着,在根须与根须之间的战斗中躲避着。其他的血魔,除了晦涩张还在空中犹豫着以外,都纷纷腾起血雾向远离红色喷泉、云飞儿的地方逃跑,到了安全地带也没有人驻足一下。

贝多叶,在看到云飞儿巨大的身躯的时候,立刻延伸出精神力,寻找云飞儿的意识,询问云飞儿的状况,可是,已经被分裂的云飞儿根本就不可能回答她,她的震惊开始变成生命的嚎叫,精神力疯狂地涌进云飞儿的身体,沿着根须,在那已经非常深远的根须里找寻着他的孩子,“我不甘心,云飞儿,我不甘心!你怎么可能就这样死掉啦!不可能,不可能!天啊!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为什么要那么说,我难道用那么一句话再次杀死了云飞儿?天啦!不,不,云飞儿还没有死!我一定要把他救回来!就像上次一样!魔元力!该死的魔元力,你在哪儿?”精神力沿着所有的树根延伸到精神力能达到的最远距离,还是没有找到云飞儿的意识,立刻钻出树根,开始在血泥里到处寻找魔元力。贝多叶相当着急,精神力的反应速度本来就——不适合查探比贝多叶走得还快的物体,地下全是云飞儿的溺水挣扎般的根须,精神力的损耗相当大,没有两分钟,贝多叶就再也延伸不出任何的精神力了,身体里的土精管道只要一发现精神力从某个缺口伸出了脑袋,就会猛然涨大,产生了巨大的吸力,把精神力吸回来,连魔神的精神力也不放过——已经毫无办法的贝多叶,只能看着面前金黄色的石山,任凭右手悬挂着自己在空中晃荡,任凭那柔软的头发在身上随风拂动,“云飞儿,我们两个一起在这里死去,也挺不错啊!”突然想起了冲云小子,一扭头就找到了她心里的影像,一个正在四处飞窜的身影,旁边还有一个更大的,也是熟悉的身影,她的意识放松下来,放弃身体、意识里的所有杂质,淡淡地笑了。

云飞儿飞速延伸的网状石头组成的树根,与血色丝线网迅速地接近,当双方还相距十米远的时候,都出现了一下停顿,似乎都在凭着身体的本能,条件反射地判断对方的性质——食物!血色丝线网立刻抛射出一条丝线,云飞儿的树根立刻抛射出一根根须,向着对方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射去,在空中飞射的丝线与根须互相判定着对方的位置,跟着改变自己的前进方向,最后迎面撞上去。

血色丝线瞬间穿透根须,沿着根须钻进主根,沿着主根迅速往云飞儿的主体射来;树根包裹着血色丝线,飞速地冲到血色丝线网外几厘米处,尖端突然裂开,变成一朵不断变大的蘑菇,沿着血色丝线网飞速地延伸——这条根须所在的主根,一下就控制住了云飞儿的整个身体,所有的木元素立刻从其他位置蜂拥而来。木元素一接触到对冲过来的血色丝线,就像受到了前方什么东西的吸引,以更快的速度往前冲;血色丝线接触到的木元素越多,往前冲的速度也越快。那个血色丝线网在被树根包裹的同时,自己就在解体,由一个巨大的覆盖了很宽的网罩收缩成一根血色丝线拧成的绳子,一端系在那个石室里,一段飞速地往云飞儿身体钻;包裹血色丝线的蘑菇跟着变成了一个管道,沿着绳子就飞速地套射过去。

嘭——一声巨响,从云飞儿的身体以及那个石室里飞出,跟着,云飞儿的身体开始从树冠崩碎,那个石室也开始从那个血色丝线的出口崩碎。云飞儿这里是漫天的土元素形成的尘土,石室那里是一股巨大无比的血泥喷泉。天地间马上就只剩下两个地方不停的崩碎声,不停喷射出来的尘土。现在的情况,说不清到底是谁在崩碎谁,一切都很不明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在这场崩碎中获利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不知道怎么被迸射出来的文斯达尔,虽然外面的空气弥漫着浓浓的固体土元素颗粒,可是他吸进第一口空气之后,还是开始回复生命迹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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