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不胜酒力,这一杯薛大爷替奴家吃罢。”
薛蟠被迷得五迷三道,大笑着就云儿的手便把酒吃了。
一时三杯下肚,薛蟠已有了些醉意,忘情地拉着云儿的手笑道:“好云儿,你把那体己新鲜曲儿唱一个给我听,唱高兴了,我再喝一坛子,好不好?”
云儿笑着拿起琵琶方要唱曲儿,只听雅间外响起叩门声。
冯紫英示意小厮前去开门,一面又问薛蟠:“莫非你还邀了人来,不知是那家公子?”
贾琏贾蓉贾宝玉几个也看着薛蟠,薛蟠不解道:“我就请了你们,除了珍大哥哥有事不得来,再没别个。”
贾琏笑道:“许是那个醉鬼走错了场子。”
门口,小厮打开门,见是认识的,正是贾宝玉身边的李贵,忙回头报:“是宝二爷身边的李贵来了。”
大家都看向贾宝玉,冯紫英调笑道:“莫不是贵府老太太得知宝玉出来和我们吃酒,要捉他回去?”
贾宝玉被臊的满脸通红,辩解道:“我想吃酒便吃酒,老太太岂会管我这些!”
贾琏几人也不拆穿他,直让李贵进来说话。
李贵进来向屋里诸位行礼之后,向贾琏道:“琏二爷,是陈大爷寻你,让小的带路传话,此时陈大爷正在外面车里等着。”
贾琏还没说话,冯紫英先问道:“那个陈大爷?是陈也俊?还是陈瑞文?”
李贵忙道:“都不是。”
贾琏向冯紫英笑道:“是颍川陈家那位陈大爷,与我表妹定有婚事的,不知他找我何事,我下去看看,你们继续吃酒。”
贾琏一听便想到是陈颍找他,心中欢喜,暗想莫不是陈颍有了好的生意门路,急着就要下去。
冯紫英笑道:“原是这位,我可是慕名已久,何不请他上来一同吃酒,也让我结交一番。”
贾琏看了一眼薛蟠,又看了看薛蟠身边的云儿,尴尬道:“这个怕是有些不便,我那陈兄弟最是不喜这种风月场所,强让他上来恐他不喜。”
“琏二哥你少蒙我,我也是听闻过颍公子高论的,人家那是高风亮节,心中怜悯这些苦命的风尘女子,因无力解救才不忍见,哪儿是你说的什么不喜。”冯紫英道。
贾琏忙道:“是是是,是我说错话,只是不管是不忍还是不喜,他总归是不愿意来这种地方的,还是等下次再介绍你们见面罢。”
冯紫英还想再劝,薛蟠不满道:“紫英,你再喜好交朋友,也得分时候罢,今日是我的东道,我可不想见他,没得扰了兴致。”
冯紫英一愣,贾蓉忙凑上去小声将陈颍和薛蟠之间的矛盾说与他,冯紫英讪讪一笑,忙向薛蟠道恼,不再提要见陈颍之事。
薛蟠才说完,贾宝玉也跟道:“这话说的是,咱们高乐,邀那个惹人厌的上来,反倒扫了兴致。”
冯紫英眉头一挑,好奇问道:“宝玉与外面那位也有过节?”
宝玉吃了一杯酒,愤声道:“家中难得来了个神仙一样的妹妹,偏与他这个浊臭男儿定了婚事,当真是糟践了。
而且他惯会收买人心,让姐姐妹妹们都和他亲近,倒把我晾在一边儿。”
说着宝玉又吃了一杯闷酒,还待再说。
贾琏忙喝止道:“宝玉,你醉了,莫要再说醉话。”
贾琏心里暗骂贾宝玉:什么糊涂鬼,没心肺的下流种子,竟把自家姐妹拿出来跟外边的男子说,还是在这种地方,真真该死。
贾宝玉被贾琏的喝声吓了一跳,不敢再说。
冯紫英饶有深意地看了贾宝玉一眼,心道:原当你和贾蓉他们不同,是个好的,谁知更不堪些,惦记别人有婚约的未婚妻,还因此暗恨对方,倒是可笑。
心中如何作想冯紫英毫不表露,忙劝道:“琏二哥莫气,你都说宝玉是醉话了,就别怪他了。”
“再者别让颍公子等急了,我随你一起下去,琏二哥可要替我引见啊。”
贾琏听了心中犹豫,要是冯紫英也跟下去,听到赚钱之事,也要掺进来,岂不是分了自己的银子。
“紫英,还是等下次罢,今日时间地点都不合适,要是让陈兄弟对你的印象和这地儿挂了勾,就不美了,还是等下次罢。”
冯紫英一听倒也是这个理儿,他交友无数,自然深知第一印象的重要性,要是第一次见面就在青楼,说不得陈颍对他的印象就是流连烟花柳巷的浪荡纨绔,那可与他交好陈颍的初衷不符了。
因而点头笑道:“琏二哥说的是,那我可等着下次琏二哥替我引见。”
贾琏回笑道:“紫英放心,下次一定!”
说完贾琏便跟着李贵下楼去见陈颍,满心想着接下来赚了银子该如何花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