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云剑眉直立,冷森森一阵哂笑,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掼了个粉碎,二话不说,扭头直奔黛玉的房间而去。
林岱岩在四轮车上躬身向水溶施礼道:“多谢王爷出手相救,大恩大德,岱岩没齿难忘。”
听大夫说黛玉已经心神安稳,并无大碍,水溶才告辞离开。岱岩迫不及待,要亲自去看望妹妹。
刚刚走到黛玉的院门外,只听院里有打斗是声音,岱岩心中惊疑,忙叫雪鸢推快些。进门,只见陈星云和一个红衣女子正在撕扯,岱岩喝住他们,问红衣女子身份。雪鸢来的比岱岩早几天,认得那是黛玉的好姐妹水泠,忙替他二人介绍。
水泠气呼呼地说:“林大哥你来的正好,陈王爷太不识礼!林妹妹在里面已经睡下了,他一个外姓男子,硬闯闺房,是不是该打?”
陈星云冷笑道:“我妹妹睡觉,你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在这里干什么?再说我们兄妹之间的事,你算是哪个庙里个野鬼?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岱岩笑道:“既然妹妹已经睡了,咱们就都别进去了,星云和郡主两个在这里打斗,再若吓着妹妹算谁的?”
门外一位贵妇人笑道:“泠儿,听听人家林公子说的话才在理儿上,咱们都走吧,让你妹妹好好歇歇。”
岱岩猜出她是北太妃,忙见礼谢过她对妹妹的疼爱。太妃摇手悄声道:“别惊动林姑娘了,咱们走吧。”
水泠见陈星云没有进得去林黛玉的门,洋洋得意,*威一般冲他哼了一声,飘然而去。
陈星云没见着黛玉,心里不放心,叫来一个小丫头,罗哩罗嗦直问了半天。
水溶刚刚回到王府,就有人报,说是贾宝玉求见。水溶明白他来这里的意思,吩咐小客厅接待。
宝玉到薛姨妈那里也没有头绪,硬着头皮来见北静王。及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贾宝玉只剩下发呆的份儿了,水溶笑道:“宝玉,你那位舅兄是救不得的,打死妾是小,人家又翻出来几年前另一桩案子,也是个命案,是已经倒了台的贾雨村审理的,里头牵扯颇多,只怕你父亲都有牵连。不过上头看着你们祖上的功勋,网开一面罢了。你回去告诉你家里,不要再穴手此事。至于你的夫人,是因为劫持林姑娘,现在在五城兵马司押着,还没有过堂,话我只能说这么多,你回家和他们商量商量。”
贾宝玉乜呆呆回了家,把北静王的话原封不动说给贾母和贾政王夫人听,贾政心里有鬼,当年因为薛蟠为争买丫头打死人,他亲笔给贾雨村写过信。如今北静王说他与这事有牵连,想必书信被人发现了。不过既然北静王说自己没有事,料想也没有多大的妨碍。只是这个惹祸的儿媳妇,当初他就觉得这女子比黛玉差着一大截子,只是他一向不大理家务,任由老太太和夫人给宝玉娶了薛宝钗。这会子看来,这个媳妇真是会害人啊。
贾母和王夫人并不是很疼宝钗,可是一来薛宝钗怀着宝玉的骨肉,二来她是明媒正娶的贾家宝二奶奶,她要是被过堂伏法,贾家的脸面往那里搁?那些官场上的人都是狗鼻子,闻着贾家丢脸失势,岂不落井下石?
贾母叹口气道:“不行就把喜鸾给了林家,岱岩是个瘫子,谁家好好的闺女肯嫁给他啊。要是他能娶了喜鸾,贾林两家连了姻,黛玉那丫头就不好再和宝钗计较了。”
贾政急得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晃得贾母王夫人心烦意乱,又不好说他,贾政沉吟道:“那联姻之事要从长计议,眼下要紧的是把媳妇给救出来,不然叫别人笑话。五城兵马司管的是治安而不是民事jiu纷,不存在什么原告被告,咱们只要打点到了就是了。北静王这是给了咱们一个面子,这件事却不能再去求王爷了,人是他抓的,不能由他出面放人。五城兵马司的裘良乃景田侯之孙,和珍儿最好,有珍儿出面最好。”
贾珍听了贾政的话,心里厌恶薛宝钗惹事,不过两府向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意不得。急急忙忙去找裘良,裘良果然给了贾府脸面,只在后堂审了薛宝钗。薛宝钗已经得了信儿,一切要往薛蟠身上推,虽然兄妹情深,此时也顾不得了。堂上自然狡辩,说自己并不知情,都是其兄薛蟠所为。自己是到碧云寺上香的,巧遇此事,未免瓜田李下,被北静王手下人误抓。裘良录了口供,派人呈交北静王审阅,那北静王顺水推舟,道一声:“知道了”,任由他们放了薛宝钗。
皇上听了北静王的叙述,笑道:“让你放了元妃的弟媳,是不是心里不舒服?朕年过半百,只有几个公主,没有一个儿子。现在元妃和周贵人有妊,不知道是男是女。为元妃有个好心情,贾府也暂时不能动,一切等孩子生下来再说。这回的事,也算是给他们一个警告,想必他们不敢忒张狂了。”
水溶笑道:“水澄(南安王)谋逆大罪,吾皇隆恩盛德,给他们一条生路。想必上天也会降幅,给咱们天朝送来龙子的。”
皇上微微一笑,原来皇上和水澄之父、老北静王乃一母所出,当初先皇立水澄之父为太子,太子无德,皇位被现在的皇上夺得。水澄乃无能之人,能造什么反?还不是为忠顺王利用了?那忠顺王野心勃勃,倒有篡位之心,无奈名不正言不顺,借一借南安王的名头罢了。现在忠顺王及其同党已经落网,皇上年老无子,便疑心是因为夺了兄长天下而引起上天惩罚,想积德放了南安王一家。又不好明放违了律法,才借水溶之手放了他们。这里头的弯弯曲曲,除了北太妃和水溶,连水泠也被蒙在鼓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