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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2 / 2)

“左公有管仲之才,诸葛计谋,这是没有错的,无愧‘今亮’的称呼。不过左公能不能不要太让人家下不了台了?我了解左公为人,您就是顶撞一下也不过一笑了之。可左公独当一面时候最好还是跟手下搞好关系,左公您不可能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将敌人都杀光啊,还是需要手下将领在前线奋勇拼杀的嘛!老话说泥人还有个土性儿,何况是大活人?呵呵,这只是建议,希望左公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杨沪生已经从很多手下那边听到怨言了,说是这位新副司令员目中无人,喜欢给他们挑毛病,这也不对那也不是,要是按照左宗棠所说的,这活就别想干了!至于自己,虽然左宗棠看起来比较尊重,真要不和他心意,照样讽刺挖苦全都来了,有时候还让杨沪生这个当司令员的下不了台。杨沪生以前只是知道左宗棠很傲,没想到他却是如此之傲法,他算是明白左宗棠为什么跟曾国藩和李鸿章搞不好关系了。杨沪生自己是根据地最高首长,左宗棠就是再怎么顶撞,他也威胁不到杨沪生的位置,有时候心情不爽的时候,有人跟自己吵架也是其乐无穷的。但下面的人可就受不了了。按照左宗棠性子,想要跟人家搞好关系实在是太难了,如果部队将领间不能和睦相处是会削弱部队战斗力的。在让左宗棠单独统兵掌握一个战区时候,杨沪生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左宗棠,最好能让他稍微注意一下。

“这个……我会尽量注意的。”左宗棠有些尴尬地说道。不过杨沪生说的这些话左宗棠是左耳朵进去,马上又从右耳朵给出来了。

对左宗棠来说,想要让他改变性格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杨沪生知道这以点,却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好找到什么机会就提醒一下他了。

杨沪生不想再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何况就是说了左宗棠能听进去多少也是值得怀疑的。见房间内一时冷清下来,杨沪生站了起来。“对了,容闳他们正在孔庙选状元呢!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左公要不要看看去?”

“怎么,不是说九月六日考好嘛!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结束?”左宗棠跟着杨沪生走了出去,嘴里还在问着。

“前两天赣州太热了,沈葆桢这家伙说是会把那些考生闷坏的。容闳他们几个再在旁边敲敲边鼓,这事情就拖到现在了。活见鬼!战场上不是还要热?战士们可以冲锋陷阵,这些酸秀才稍微热一点就叫苦连天了?!就这样选出来的‘人才’怎么可以放心使用?我要坚持可也不能不买他们面子,唉!”杨沪生深以没有让那些人在蒸笼中考试感到遗憾,照杨沪生想的最好将他们架在火上烧烤那才叫爽呢!

左宗棠对科举考试没什么好感,他自己三试不第气的从此断绝了参加科举考试的念头。科举既然无法将自己如此有能耐的选拔出来,那么它有多大存在必要就很值得怀疑了。冷哼一声左宗棠说道:“多此一举!天热一点又算什么事情?幼丹实在是太小题大做了!”

杨沪生深有同感地叹口气,“就是!唉,不是我说你,左公当时要听我建议担任主考官不就没这些事情了?至少考官中也有左公可以支持我按照原定日期举行。不像现在这样,我变成孤家寡人,说也说不过他们。”

左宗棠看着愁眉苦脸的杨沪生失笑道:“司令员怎么可以将这事情怪罪到我头上来?

对这种考试我根本就没什么兴趣,还是免谈为好。”

“首长,您好。左副司令员。”俩人正朝孔庙走去,张海强和黄翼升拉着满脸通红的林忠走了过来,一见到杨沪生几人连忙打着招呼。

“怎么,你们这是到那里去?林忠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啊?要是生病了赶快到医院去休息休息,你可不能病趴下了,前线还需要你的空军呢!”杨沪生见林忠脸色很红关心问道。

“呵呵,我们这正打算找首长您呢!刚才我们三个到首长住的地方,夫人说左副司令员回来了,首长正在陪左公说话,这才找了过来,至于林忠……嘿嘿。”张海强跟黄翼升俩人对视笑了起来,而林忠却将脑袋给垂了下来,两脚不停地朝后面躲着,看样子要不是张海强他俩拉着,这个林忠马上就要转身逃跑了。张海强在跟黄翼升你推我让一会儿,终于说道:“林忠这小子没有生病。呵呵,司令员,今天我们过来是打算请您做红娘。”

“啊?林队长要结婚了?!可喜可贺!不知新娘子是谁?”见林忠一副马上要软倒的样子,杨沪生笑着上前祝贺。

“首长您猜猜是谁?这人首长您认识的,以前还跟着首长转战过浙皖赣,相信她绝对会给首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张海强神秘地说道。

是谁?杨沪生疑惑地看着忸怩的林忠,脑子里糊涂起来,跟自己转战过浙皖赣的女兵并不多,原来印象都有,不过过去了将近一年时间,以前的印象基本上都忘光了。说到印象深刻,杨沪生心中突然冒出一个人影来,难道是她?越想杨沪生越认为没有错,想到是谁的杨沪生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张海强笑道:“首长您想到了?呵呵,不用这么夸张吧?”

杨沪生笑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猛点着头,左宗棠站在旁边看着捧腹大笑的杨沪生,再看看正找地方钻进去的林忠,不知道哪家小姐会让杨沪生笑的如此失态。

“告诉你们不要来了!偏要给我好看,好啊,我可算是记住你们两个了!咱们走着瞧!”林忠小声恨恨地对将他绑架过来的这两个“混蛋”威胁起来。

杨沪生笑的气都要岔了,勉强忍住后,孔庙也不过去了,只是站在原地喘着粗气问林忠。“我说……林队长……你们不是一直不和嘛?而且我听说这丫头一直说是要给你好看,怎么现在变成这样子了?老实坦白交代!你到底是如何将人家邱海冰这小姑娘给拐骗到手的?”

“没有啊!我没有拐骗……我咋知道人家小姑娘看到我哪点?”林忠叫起屈来。

“哼,没有拐骗?你看看你,才多高个子?跟我比起来差了要半头啦!还有皮肤黑的跟煤炭似的,我要是女孩子说什么也不会看上你!还说没有拐骗……真看不出来,其貌不扬的林队居然还是情圣。快快如实交代,你都使了那些花招,呵呵,也让我们学习学习。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方面你就是我的老师了。见先进就学,你们说是不是?”

见杨沪生随意引用圣人之言,不大喜欢笑的左宗棠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至于张海强跟黄翼升俩人更加乐不可支地猛点着头。“是啊!首长问话呢,快快老实坦白!”

林忠唯唯诺诺地小声嘟囔道:“咳……,上次说了海冰几句后,这丫头就缠上我了,这个一来二去,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会喜欢上她,这个……这个……既然已经说了,首长您就饶了我吧!”

杨沪生望向张海强他们疑惑地问道:“有这么简单吗?要是按照林队长说的那就是人家小姑娘追我们大英雄了对不?”

张海强眨巴两下眼皮,装出严肃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事儿我看还得把邱海冰抓来严刑逼供一番。呵呵,光林队长一家之言做不得数的。”说到后来张海强不由地笑了起来。

黄翼升在旁边肯定地说道:“就是!要我看应该是我们这位林队长厚着脸皮,死皮赖脸地追求人家邱姑娘。不然大家看看,就林队长这身材会有小姑娘喜欢?说不定林队长将自己吹的天上少有,地下绝无!我说是不是林队长?”

林忠面子挂不住了,冲着黄翼升争辩起来。

“谁死皮赖脸了?!哼哼……我要不是可怜她脾气太火暴了,要是我不娶,她根本就嫁不出去,一时心肠好打算自己做做好事,给我们解放军解决一下难题,不然鬼才会娶她呢!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也就我有这么好的心肠,你们谁有?”

“胡说八道,谁说邱海冰是我们解放军难题!我看林队长你是不是多喝了两斛老酒啊?人家这么好的姑娘要嫁不出去才真的有鬼了呢!你呀,你要真的有这种好心肠,林队长您还是将机会让给别人好了。”杨沪生上前搂着林忠肩膀嬉笑道。

林忠对杨沪生一点办法也没有,谁叫杨沪生是他的顶头上司呢?无可奈何的林忠只能苦笑道:“唉,首长您就别取笑我了。”

“好吧,不说了。”杨沪生见再说下去要伤林忠面子了,点头答应了给林忠做红娘。

“这个红娘我是做定了!呵呵,我等下找邱部长先说下,她是长兄当父,邱海波还是能做的了主的。另外等晚上我再让我夫人跟海冰这丫头说说去,看她对我们林队有没有兴趣。林队长,邱海冰追求你这句话可是你说的啊,要是人家一口否认,嘿嘿,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

“谢谢首长,要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乘着张海强和黄翼升哈哈大笑之即,林忠挣脱了被拉住的双手慌慌张张落荒而逃,慌乱中连应该行的礼都忘记了。

“跑什么跑嘛!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也不稳重?!”杨沪生冲着林忠逃跑的方向笑骂起来。

左宗棠捋着胡须眯着眼睛微笑看着笑的前仰后合的杨沪生他们三个人。

笑过之后,杨沪生这才想起自己要到什么地方去,“海强、昌岐,你们跟我一起到孔庙去看看好了。呵呵,看看我们总理到底都选出了那些金榜题名之士。”

夜月初起,郁孤台上人来人往,凉亭中一群人正眺望着远方群山,下面的章水,习习江风将白天的酷热携走,带来股股凉意。章水上的西河浮桥在江水上随波轻微地起伏着,刚刚建成的路灯下,成群的赣州市民在江边看着希奇。路灯将赣州江边照的通亮,原本沉寂在夜幕中的浮桥现在也一片光明。不用点灯就会发光的电灯让这些不知电为何物的人惊奇不已,整座城市的市民都出来看新鲜,在城外,附近乡镇的农人也汇集过来,小孩在大人身边嬉笑穿梭着,小商贩挑着担子站在路灯下吆喝叫卖声、刚刚参加过考试的学子三五成群出来踏秋引喉高歌声、城外工厂机器轰鸣声混杂在一起,章水两岸俨然成了一个大集市。

“纯甫兄,您在美国没有见到这种景象吧?”杨沪生指着下面笑着问正在品着美酒的容闳。

研究院是第一批从温州转移到赣州的单位,在两月初就到了。半个月后温州的其他政府机关也先后到了赣州,从四月开始温州的工矿企业陆陆续续搬迁到赣州。每天天亮之后赣州周围到处是机器的轰鸣声,可天一暗马上又万籁俱寂,仿若一座死城。

鉴于江南水力资源丰富,杨沪生建议研究院组织得力人员对交流发电机进行攻关,同时在赣州城东二十里处的垇下建造赣州水库。

按照爱迪生的意思,用直流发电就可以了,虽然传输距离不能太远,功率也不会太大,但现在需要的电力也不多,先搞直流供照明是足够了。可是既然首长一定要发展交流发电,爱迪生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研制大功率交流发电机不是那么好研究的,更糟糕的是作为技术顾问的杨沪生将自己在学校中学的那些原理知识统统还给了老师,只知道用铜丝绕一个线圈,需要用发电机本身产生的一部分转向电来激励的电磁铁,发电机最好是三相的,同时还要搞变压器,越说杨沪生发现越麻烦,最后干脆说不下去了,只能让研究院在实验中找到解决办法。既然杨沪生连原理都说不出来,一切的一切只能靠爱迪生他们自己解决,从两月开始,攻关进行了近半年时间,其中失败了无数次,到了七月底终于在西门子发明的发电机基础上研制成功了第一台实验用的十二千瓦三相发电机。八月初,在赣州负责研制变压器的法国教师皮艾尔·法郎士研制出电源变压器和配电变压器,八月底实验用的三相发电机安装到了赣州水库,终于在今天通电了。有了电,工厂晚上就可以生产了。机器一天二十四小时开动,产量至少可以提高三成以上。

“将军阁下,您的这些专利是否可以卖给我们联邦政府?”容闳还没有开口,跟着政府一起到赣州来的美国驻温州商务代办乐维斯举着酒杯站了起来,走到杨沪生面前恭敬地问道。

山下面通明,乐维斯马上就看到了发电机和电灯的好处,有了这些美国工业将迅猛发展,经济增长速度将是无法估量的!

“这个……”杨沪生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研制发电机消耗了根据地大量人力物力,他正指望着依靠提前进入电气时代让中国腾飞呢!如果外国也提前进入了电气时代,那么工业基础薄弱的中国是那些有几百年工业基础国家的对手吗?想到这里杨沪生觉得应该将这些技术严格保密,禁止对外泄露。

“这些技术都相当不完善,各种隐患极多,搞不好就要死人,还需要进行大量修改的。这样吧,等我们将技术完善了马上将专利卖给你们美国政府。不知阁下认为如何?”

见杨沪生婉转地拒绝了自己的建议,乐维斯脸上写满了失望,尴尬地站在当地不知如何才能让这位将军打消不卖的念头。

容闳见杨沪生说的极为勉强,上前小声劝道:“杨议长,既然有了这些我看应该马上将专利在美国进行申请,不然等美国人研制出相似东西我们就被动了。不知议长认为如何呢?”

杨沪生用只有容闳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低语道:“纯甫兄你说我们工业基础雄厚还是美国雄厚?如果将这些卖给了美国人,恐怕以后世界上到处都将充斥美国货,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可不想培养个竞争对手。还是等他们有了近似产品后我们再考虑将专利在美国进行申请好了。”

容闳没有放弃努力继续劝道:“还请议长三思啊,如真的这样,恐怕美国政府对我们将没有什么好感,现在世界上英国工业最强,美国拍马也追不上英国,何能跟美国联合起来以制英国?”

现在自然是英国最强,可以后将是美国的天下啊!但这话杨沪生没跟容闳说,低头再考虑一下杨沪生抬头笑着对乐维斯说道:“这样好了,专利我们就不要卖了。这些技术我们会在美国申请专利,到时候将在阁下您的国家开办一家工厂专门生产这些设备,如你们需要就问工厂买好了,不知阁下认为如何?”

虽然受制于人,总比没有要强多了,乐维斯阴霾的脸上露出笑容,“多谢将军了,我会尽快将这些事情转告公使先生的。”

乐维斯一说到蒲安臣,杨沪生心中就感到一阵不舒服。美国现在既承认温州,又将公使馆设在北京,等于是认为两个中国嘛!而且还将温州放在比北京更低的地位。“代办先生,如果公使先生能从北京到我们这里来,有些事情就好商量多了!现在我们这算是什么关系呢?”

“将军,如果您成立新的国家,相信我们美国政府一定会马上承认的。只是您现在还在太平天国手下,不知公使先生要是到了您这里,他又算什么呢?”

让乐维斯一顶杨沪生也无话可说,谁叫自己要缓称王呢?!人家现在能在自己这里派一个代办来看来已经是很给自己面子了。“不说了,喝酒喝酒。左公呢?”

跟乐维斯说话的工夫,杨沪生发觉身边的左宗棠不见了。

警卫员王一阳在旁边解释道:“左公跟几位首长刚刚到下面去,说是要与民同乐。”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微醺的杨沪生走回卧室,发觉清萍还没有休息。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疲倦地支着头微合着眼问道。

见杨沪生站都站不稳,一进门马上瘫倒在座位上,清萍微嗔道:“不会喝酒就不要喝,看看你现在这样子。”

杨沪生摆摆手眼睛都要张不开了,“高兴嘛,不过是多喝了几杯。”

晚上郁孤台上作为根据地最高领导,杨沪生不光接见了新选出来的三十六名甲科进士,还与在赣州的工厂主进行了友好地会谈。

跟那些进士在一起让杨沪生感到极为不舒服,这些人开口子曰闭口诗云,说的每句话都要在以前那些老古董中寻找到出处,这让连之乎者也都用不好的杨沪生如坐针毡,勉强跟他们谈了一会儿,见实在是无法交流到一块去,匆匆打发他们跟着容闳派出招待的人去游玩了。

与工厂主的会谈倒是十分开心。转移到赣州的主要都是些重型企业,兴国的采金厂、雩都的煤矿厂、宁都的铁矿厂、南安地区崇义县的水泥厂再加上赣州章水对岸的新城区内火药厂、水雷厂、制船厂、枪械厂、制炮厂、火箭厂、电灯厂、机器制造总厂……构成了根据地将战争进行下去的基础工业。跟这些工厂主谈企业发展先况是让杨沪生很开心的事情,见到这些企业在根据地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现在终于形成了一定的规模,按照这种发展趋势,再过个几年根据地将不再需要从国外进口各种设备,依靠自身实力就可以将战争进行下去了。将近两年才重新看到不夜城这让杨沪生心情极佳,不停地跟这些人碰杯,喝着喝着就有些过头了。见隔壁房间漆黑一片,没什么声响,杨沪生转头问出去帮他打洗脸水的清萍。“依萍她们休息了?”

清萍声音传了过来,“声音小一点,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以为人家跟你一样都是夜猫子啊?何况还带了个小毛头呢,我姐刚喂过晶晶休息了。”

杨沪生干笑两声,突然想起了林忠的事情,“对了,清萍你是不是当一回红娘啊?”

清萍不知道杨沪生到底在说什么,打水的手停了下来,不解地问道:“什么红娘?”

杨沪生无力地挥挥手。“你认识哪个邱海冰吧?我手下飞艇部队队长林忠喜欢这个丫头,听他的语气好像邱海冰对他也有好感。要是可以你最好帮他们牵牵线,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清萍端着洗脸水从外面走了进来,“林忠?是不是今天下午张司令跟黄司令拉着的那个小个黑脸?”

杨沪生一边洗脸一边有些不满地道:“什么黑脸的?给人家听了还以为是包公呢!林忠只是在南方长大,肤色被晒的有些黑而已。至于个子不高,你见过有几个南方人人高马大的?就林忠来说已经不错啦!这个林忠心肠比较好,又是飞艇部队队长,娶邱海冰又没委屈了她。”

清萍轻笑两声,“这个邱海冰不是大哥你的红颜知己吗?你舍得将人家送出去呀?”

正洗脸的杨沪生猛地抬起头来,咣当一声,洗脸盆被杨沪生打翻在地。满盆水溅的四处都是。

“有没有搞错啊?你听哪个混帐东西说邱海冰是我的红颜知己?我认识她的时候她不过才十四岁,根本是个小丫头嘛!让她当我的红颜知己……这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

隔壁房间传来小丫头哭声。清萍被杨沪生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忙将地上的脸盆拣了起来,嗔怪道:“开个玩笑也不行啊?看你!晶晶都被你吓哭了。”

杨沪生夸张的拍着胸口,好像自己惊吓过度。“什么玩笑不好开,怎么开这种玩笑啊?这要吓死人的。老天!老婆大人你不会是吃醋吧?我咋会花心呢,你放一千个心好了。光每天的工作就把人忙的贼死,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去看别的女孩子?”

“这可难说,你现在是英雄啊,不知道多少女孩子暗地里喜欢你呢!”

“开玩笑,我怎么是英雄?真正的英雄是在前线流血拼杀的那些战士。我顶多就是在后面动动嘴皮子而已。要喜欢她们应该喜欢那些真正的英雄,至于我还是免了吧!市上人成千,心上人一个。任他旁人怎么想,我可是心里面只有你一个。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嘿嘿,嫁给我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喝多了的杨沪生张开口,嘴边就没什么把门的了。

见杨沪生说的摇头晃脑,清萍捂着嘴笑了起来,“说的好听,我还不知道你比无价宝还值钱呢,要是好卖改天还是把大哥你卖了,看看能收几个钱。”

杨沪生正要回敬过去,外面有人走了过来,连忙将话给咽回肚里——跟老婆打情骂俏的话要是给别人听到了,自己这司令员还有什么威望可言?外面传来王一阳声音。

“首长,容总理有急事求见。”

“让他在会客室稍待片刻,我马上过去。”杨沪生交代道。见脚步声渐渐远去,杨沪生连忙拿着毛巾来到外面井边,打起水就着冰凉的井水胡乱抹了两把。走回屋里的杨沪生有些不满地喃喃道:“这个容闳搞什么买卖?活见鬼,刚刚不还在一起吗?怎么现在又有事情了?”

“秋天晚上天凉,还是多披一件衣服吧。”清萍拿过一件单衣温柔地给杨沪生披上。

杨沪生搂了搂娇小的清萍,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深望着满脸羞红的清萍,柔声道: “谢谢了,你先睡吧,我尽量快点回来。”

走出房门,原本熙熙攘攘的外面已经没有人的欢笑声了。皎洁的月光透过蓉树参差斑驳的洒落下来,城外高高低低的蛙鸣声隔着章水也能听到。被清凉的晚风拂面,杨沪生有些酒醒了。

会议室中左宗棠正坐在座位上,低头茗茶,容闳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背着手焦急地走来走去。

杨沪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进房门笑着问道:“左公您也在啊?纯甫兄有什么事情?”

容闳见杨沪生过来,连忙站好,急切地说道:“议长您可来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杨沪生帮容闳拉开椅子,请他坐了下来,“什么事情让我们纯甫兄如此慌张?别心急,坐下慢慢说。”见容闳急得满头大汗,却说不出来,杨沪生将目光投向了左宗棠。左宗棠轻轻放下茶杯平静地说道:“刚接到福州急电,从温州转移到福州的那些工厂工人说是工厂主给他们的收入太低,在今天上午停止生产,也禁止工厂主让其他人代替他们工作。他们要求跟马尾工厂的工人收入一样,不然将让工厂彻底倒闭,福州那边经过一天工作,到电报过来时候他们还是不肯上工。工厂主要求我们出兵将这些暴民赶出福州,工人要求我们为他们做主,李斐学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发电报请求司令员尽快决断。”

“哦?!”杨沪生没想到自己的根据地居然发生了罢工事件,见容闳重重地点头,从身上取出电报递给了自己,杨沪生接过仔细看了看,上面跟左宗棠说的没有任何差别,真的在福州发生了罢工,据电报说福州八万工人中,除了马尾政府参股的船厂及附属工厂,其他工厂有三万人参加了罢工,如果不阻止的话,恐怕明天这个数字就要翻番了。最糟糕的是带头的工人都是在精简中从部队中退下来的战士,真要用武力镇压,恐怕对部队士气影响相当严重。

在杨沪生印象中根据地人民生活水平比其他地方要强的太多了,如果要和那些农民比起来简直生活在天堂里面,这么好的条件发生罢工是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罢工也许只有在英国这样残酷剥削工人的国家才会发生,至于根据地那是遥不可及的,距离自己实在是太遥远了。可现在这不可能的事情却真实地在福州发生了。

看着电报,杨沪生脸拉了下来,沉声问容闳,“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罢工?工人们工资不是足够养家糊口并且还有结余吗?纯甫兄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容闳脸上冷汗直冒,出现这种局面也是他所想象不到的,着急上火的容闳只能一遍遍将头上的汗水擦去,“这个……罢工在我们控股企业中是没有的,我们自己控股的那些兵工厂、造船厂、烟厂工人们工资一般是不需要技术的一个月五到八元,需要技术的每个月十二到二十五元,这种收入在根据地是绰绰有余,可以说靠工资生活是相当不错的。不过据我们了解,那些没有政府控股的企业,一般收入一个月在一元到三元之间,有技术的最高不过五元钱,有些极为苛刻的甚至有一个月只出五角工钱,甚至辛苦工作一年工人们反而倒欠老板钱,这种现象也是现实存在的,那些企业中工人生活是艰苦了一点。可现在我们正在打仗,到处都需要钱花,建设电报线需要钱,开办铁路需要钱,部队的武器更加需要大量资金从国外购买,为了能多收一些税收,政府对这些事情也只能眼开眼闭。唉,没想到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么你们告诉我的收入都是在蒙蔽我了?”杨沪生不客气地问道,现在已经不是保持风度客客气气的时候了,杨沪生只想了解真实的情况,好对这个突发事件拿出具体办法来。

容闳有些无奈地说道:“也不是在蒙蔽议长您啊!我不是说了吗?在我们控股的那些企业中工资待遇都还是不错的,一天工作十个小时就有十多元收入,这么好的事情自然是让人家很羡慕了。不然这些……罢工的也不会要求跟马尾的工人工资收入一样了。其他企业因为只监督他们会不会偷税漏税,政府对工人工资没有具体要求,所以也没有检查,……告诉议长您的数字都是我们所了解到的控股工厂数字。……议长您看应该怎么办?”

“我还以为自己是根据地人民心目中的大英雄呢?合辙根本就不是这样!”杨沪生手中拿着电报晃了晃,自嘲地苦笑着。“镇压?当我们解放军是什么?是遭殃军、刮民军还是反动的满清军队?亏他李斐学还会将这条意见写在电报中!我看他这个政委当的也太不称职了!”

左宗棠冷哼一声,阴沉着脸说道:“该硬得时候就得用硬手腕!现在那些强夷马上就要进入我们这里了,福州的工人造反就是不识大局,就是那些强夷的帮凶,杨司令你也太妇人之仁了,要我说应该行雷霆之手段将这个事件强制镇压下去!不然这些人得逞后,其他狂徒有样学样,以后这种事情将层出不穷,对政府来说可是后患无穷啊!”

杨沪生惊讶地看着强烈要求以强硬手段将罢工镇压下去的左宗棠,这时候他才发觉左宗棠跟自己之间鸿沟实在是太大了。左宗棠的想法完全是传统儒家思想,可以说受程朱理学影响极深,对自己来说任何人生来就应该享有平等的权利,罢工也是工人为了争取自己利益所能采取的合理手段,可这些观点对左宗棠来说完全就是大逆不道了。

也许现在的人们更加容易接受左宗棠的想法,但自己怎么可以接受?这种差距不要说现在,恐怕就是一辈子也无法让左宗棠将差距缩短。

杨沪生想了半晌,摇头道:“正因为英法两国对我们发动了战争,这个事件才必须要和平解决!左公您想,工人们生活朝不保夕是客观存在的,不是我们将他们中带头的那些人杀了,普通工人的生活就可以改观了,没有改变,那么就为下次再发生同样的事情埋下了隐患,同时工人将因为不再信任我们,他们不会在采用和平的罢工来达到自己目的,更有可能的是采用武装暴动,直至推翻我们!左公您认为哪一种对我们危害更加大呢?要我说暴动对我们的威胁要远远大于罢工所造成的危害……幸好这次只是比较温和的要求罢工,不然解决起来可更加麻烦了。”

对怎么解决工厂遇到的问题,左宗棠从书本中没有学到任何解决办法,只能套用解决农民起义的办法。杨沪生一说自然而然的,左宗棠也将这种方法套用到以前经验中去了,“司令员你的意思是剿不如抚?”

“他们现在没有暴动,我要真的叫部队去‘剿’,不是将他们逼上绝境吗?这种愚蠢的手段岂是我所愿意采用的?李斐学这点倒好,他没有接受那些老板催促,将电报发过来,把处理决断上交到我们这里了。他要是真的派部队去镇压,我非宰了这个白痴不可!”杨沪生这才想到李斐学将计划上报给自己毕竟也是聪明之举,真要镇压后再汇报,自己再想弥补代价实在是太高了。

“纯甫兄,马上电告福州,让罢工选出他们信任的代表,还有让老板也选出自己的代表——也可以是他们自己,在福州进行谈判,至于我们政府只是做他们中介人,两边谁也不帮,不过态度可以适当倾向与工人那边。我马上和纯甫兄你一起赶到福州去,这事情必须在七天内解决,同时告戒工人,在谈判期间,工,最好还是照常上,不上工就没有钱,没有钱生活更加困难,这事情要让他们想明白。”

容闳坐在座位上颓然问道:“要是七天后谈不拢呢?工人对工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两边差距太大。按照工人意见,工资至少要增加一倍!恐怕那些老板不会答应的。”

杨沪生自信地说道:“双方各让一步,不可能谈判不成功!工人要求的合理工资我们必须支持,当然了,老板们正常的要求也要考虑,七天内我会亲自到福州考察一番。

还有纯甫兄,我们根据地工人最低工资收入要立法明文规定,不能再有工人辛苦一年,搞了半天不要说一分钱收不到,还倒欠老板钱这种事情发生!对那些黑心肠的老板要严厉打击,!这帮混蛋不摆明了要给我们工作增加难度吗?”

不大在下属面前(尤其是容闳、左宗棠面前)说脏话的杨沪生越想心中越气,破口大骂起来。如果收入合理工人怎么可能会起来罢工?要怪就只能怪罪那些企业主心肠实在是黑到家了。不过也难怪他们,很多工厂主都是因为见开办工厂有利可图才从地主转到工业方面来了,根据地为了让更多的地主转移资金到工厂中,对这些企业的一些做法必然不会要求太严格了,这些土老财那有什么长远眼光?把鱼肉乡里的那一套完整的搬到企业管理中要是不出问题才有鬼呢!让他们接受先进的管理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这事情应该在他们投资工厂后就存在,只是以前那些工人胆小怕事,只要还能活下去就不打算为了一些小钱闹事,而部队精简下来的战士就不一样了,他们在部队中接受的教育让他们在受到不公平对待中马上站起来进行批判,何况有政府控股工厂收入标准在那里明摆着,这些战士依靠自己战友之间关系,再联合一部分工人起来罢工是完全可以想象到的。

左宗棠对杨沪生放下面对的军事问题不管,千里迢迢跑到福州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司令员要到福州去,那么军事作战由谁指挥?长沙那边正进入关键时刻,湘军虽然已经受到极大损失,但长沙城内毕竟还有六万存在。上海的英法军队现在已经有八千之多,大小兵船数十艘,照我印象看来太平军将不会支撑太久了。还有温州那边不知道英法军队什么时候就要登陆,司令员这一走这些事情谁来管?你不能撂下担子不管啊!”

杨沪生摇头道:“撂担子的事情我怎么会干?不过福州这事看起来不大,对我们的影响却是极为深远的,如果不亲自去一趟我怎么可能放下心来?纯甫兄,你马上召集在赣州的政府各级领导开会,将地方事物交代好。左公,我也马上召集在赣州的军事主官交代一下,程学启的部队跟王德榜军正在朝赣州集结过来,您就在这里等候一下他们好了。新成立的南方集群武器装备需要更新,弹药需要补给,同时部队还需要进行动员,这些事情都离不开德高望重的左公您啊!左公您就不用到福州去了,还是留在赣州将部队掌握好吧。”

“我马上召集各部门部长召开会议,同时将议长您的意见电告福州。” 容闳抹了把汗,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见说服不了杨沪生,左宗棠无奈地摇摇头。不过听到杨沪生说他的南方集群进行换装,左宗棠兴趣来了,在战场上撕杀过的左宗棠深深了解到武器好坏对部队战斗力的影响,如果武器落后太多,将需要无数忠勇的士兵用血肉之躯去抵挡敌人弹雨!

杨沪生出去交代警卫员召集各路将领召开会议,等进来后左宗棠站起来盯着杨沪生有些犹豫地问道:“不知司令员打算给我的南方集群换什么武器?”

杨沪生笑着解释道:“应该说如果光比陆军兵器,我们不光不次于外队,甚至比他们更加要强一些,现在落后主要落后在我们没有海军——不是昌岐现在指挥的那小小的浅水船队,我说的是可以进行远洋决战的大舰队。海军不同于陆军,这是考验一个国家综合实力的,长期建设才能形成一定规模,现在你就是急也急不出来。既然海军不行,我们就不能跟敌人在沿海进行战斗,现在五个主力师装备的主要是改进德雷泽后装单发击针枪,另外还有部分前装线膛枪,荣一师的装备更加出色,至于左公您原来的部队,还有程学启的部队装备实在是落后了一些,就这些武器对付清军没有任何问题,真的要打外军就不行了,所以我打算将新生产的斯潘塞连发枪抽调一千支先装备您的部队,再给你四千支老德雷泽步枪,这样至少两个旅可以完全做到后装化,原来的那些前装滑膛枪还是交给补充旅吧,将新进口的恩飞耳德两千支给你们,这样剩下一个旅也可以做到线膛化。至于炮兵,三个旅每个旅给六门六零迫击炮补充到炮兵部队中去,在集群中再新成立机枪连,装备六挺多管机枪。另外,从军事学院中结业的学员补充三百人到您的部队见习,不知左公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

左宗棠开心地笑了起来。“够了够了!如此强大的实力我看就是将香港从洋鬼子手里夺回来都足够了!”

“走吧,先到大会议室去,现在先别总想着香港,只要我们自己实力强大,英国以前从我们这里拿走多少好处,到时候我们都可以让他连本带利的吐出来!”杨沪生笑着拉着左宗棠朝外面走去。看来今天晚上又要睡不了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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