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你身旁、关上门、走到走廊,都没听到声音吧?
这么一说,的确是这样。
在东方尽头有个拥有无声技巧,擅长藏匿身影的组织。他们从小就开始修炼,克服许多难关才能够学会这种技巧。
杜艾大人像唱歌般说着,嘴角微微上扬。
从这个角度几乎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我知道,这种时候这个人一定是面带笑容。
这种人已经差不多快绝迹了,他是少数残存下来的人之一。
手忙脚乱地过了好几天。
送中原茶、抱着文件跟在杜艾大人后头团团转。
有时候在外面、有时在勤务室里、也有社交场合,后来甚至给我一套外出用的女侍服。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还请左府阁下向公主殿下致意,吾等商会将不惜一切援助。
每当财界人士这么说,杜艾大人就会指着身穿侍女服的我说:
这是公主殿下的见习侍女。正式场合就由在下,非正式的地方就让她来转达诸位的诚意。
听见这么一番话,他们就会在杜艾大人离席后靠过来:
听好了!要跟公主和将军阁下多说些叔叔的好话喔。
然后把钱或贵重的宝石塞进我手里。
有时在贵族或名门望族的宴席上
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是温柔的公主殿下捡到之后交给我抚养的。七宫城内和周边的村落,还有很多像她这样,想要早日为殿下效命的孩子呢!
说完之后就会有入回答:
嗯,传闻公主殿下不曾出现在社交场合,但是殿下真的会全力投入救济工作吗?
不,这位夫人,东征将军以前也曾这么说过。这是千真万确的喔!
我被当成证人了。
有时候则是在地方豪族的宅邸里:
这个女孩正在寻找在夏目城和鼓城相争中失散的家人啊!让我们制止暴政压迫、避免人们继续牺牲吧!今后也要借重各位的力量了!
这时候我就要说:
战争是不好的!我们要改变这个时代!
就像这样拜访武将宅邸,谈论深奥的话题。
人家到底要演几种角色才够呢?
太过分了
我倒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仰望天花板。
上头的淡墨壁画是由神川都市的画家,所绘制的某处遥远溪谷的风景。
平静安稳的时间。
红色的阳光从床边半开的窗户照进来。
已经是第四天的傍晚了。
杜艾大人真是个大骗子啊
我一个人有感而发地自言自语。
为什么要一直说谎呢?
在从外面回来的路上,我终于忍不住问他本人。
他笑着回答:
反正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充满谎言。既然如此,我就来说些有趣的谎吧!
这种借口简直和金光党没两样嘛!什么都被他讲得天花乱坠。
简直是大师级的手法。虽然我不能乱说别人的坏话,但还是常常会这么觉得。
而且其中还有一半是想让我不好意思说来寻开心的,空澄姬也被他说得越来越完美。
要当公主还真难啊!
这样一来,我觉得到时候不只是要变回原本的公主,还要演变为更完美的公主殿下,不然就跟不上了?
除此之外,展大人也是个问题。
我觉得最受不了的就是他了。
从别人那里听到他似乎说过这种话:
公主殿下时常泪眼朦胧地告诫在下,务必要开创一个没有战争的世界。
殿下和侍女时常终夜为了牧濑城和仓濑城的卑劣行为流泪,但白天还是毅然地指挥部下。
殿下常说,贺川城是东和的希望。打倒神川城后,要重建贺川城作为王都。
能够和聪明的神川城黑曜姬、美貌的鼓城琥珀姬、深具人望的锡马城翡翠姬相提并论,公主殿下的仁慈是别人比不上的。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说辞哦!明明才三天而已。
怎么办?我好想逃走。
总之,我在偏远城池里接受教育的时候,这两个人在这里下了比军备来要多的工夫。
一宫的神川黑曜姬、二宫的锡马翡翠姬、三宫的夏目常磐姬、四宫的鼓城琥珀姬,五宫的仓濑浅黄姬、六宫的牧濑萌葱姬,还有七宫的贺川空澄姬。七座都市共有七位公主吗?
我继续自言自浯。
七个公主都这么辛苦吗?
我开始思考这些从未见面,却有相同际遇的人们。
其他都市还没有拥立公主的实力,否则数量继续增加下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七个人中敬陪末座的就是我。
据说先王有许多妻妾和婚外情,有几个私生子也不足为奇。
原本的后代因为接连染上流行病而倒下,再加上阴谋暗杀,才会演变成要从乱世中寻找后继者来维持王室。
该不会除了我以外,其他每个人都是先王之后吧?
这种想法虽然可笑,但我却慌张地从床上坐起。
突然觉得很担心,毕竟这是很有可能的。
这是杜艾大人和展大人一手造成。
如果他们知道事情的真相,不但不会在意,反而会觉得找个冒牌货还比较有趣。
仔细一想,的确很有可能。
请您务必小心。
耳边响起离开七宫城时的叮咛。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吗?
就选她吧!
找个健康一点的孩子吧!毕竟我们没办法给她什么保障。
从三年前的任性言行举止看来,事情越发是如此。
虽然听说大家都是冒牌的,但如果只有我是假的怎么办?
要是其他的公主都是认真又美丽,后盾是些正派的好人,又该怎么办?
还是要逃走?。
天气日渐转凉,背后却流过一阵冷汗。
不行,至少得先镇定下来。
总觉得越想越恐怖,不冷静下来不行。
打算到窗边,呼吸窗外的空气。
跨过自己的床,有气无力地趴在窗边。在城里等待我们回去或传唤的侍从长面前,我是不会有这种动作的。
靠在涂漆、打磨的窗台上,我探出头。
呼
晚夏的凉风吹拂着我发烫的脸,虽然感觉到天气要变冷了,但是风还有点热。
感受到一股令人心怀感激的温柔。
泛红的阳光让我眯起眼睛来。
快到夕阳西下的时间,太阳落下的遥远西方地平线,可以看到空气正在摇曳。
在众多屋顶的另一头,杂草丛生的原野开始染上鲜明的颜色。
我的视线落在喧闹的人群。
窗户下的行人在客栈前的大路上来来往往。
工作结束了吗?有不少入都是一副急着赶回家的样子。要是一直关在城里,就看不到这幅悠闲的景象了吧?
竖起耳朵,还可以分辨出喧闹声中有些谈笑和争吵。
这就是所谓的日常吧?
在和缓的氛围里,我有了这种体会。
由于产油的锡马城正在打仗,灯油成了奢侈品。除了都市中央以外,夜色来得特别早,来往的行人纷纷加快脚步。
从穿着羽织的人群身上可以感受到市民的活力,偶尔也可以看见逐渐流行的中原服饰,四处都有穿着夏季单衣,再套上秋天衣物的人。
城堡和四周的村落,是看不到这样的景象。
这种富足的生活经不起考验。
啊!这是杜艾大人的口头禅吧。
想到这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和他的思考模式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越来越像。
结果还是太迟了吗?
我低声自语,觉得心情轻松多了。
凝视着许多户人家后面的落日,感到放松下来。
夕阳余晖中,有几户人家开始点起灯火。
忽然发现在倾斜的屋檐缝隙中,有座高台上的公园。
似乎是为了纪念什么,有座像是城池土台的人造丘陵上,还种了一排花木。
东和地区祭拜时所使用的是圆锥形的丘陵,没有的话就构筑人工高台,和我订立契约仪式的玉水府也是如此。
公园的丘陵看起来很小,应该是没有特殊名称的土合吧。
看起来是可以轻松走路来回的距离。
过去;看看吧!
我下意识地低声说完,离开窗边,披上夜用的长外套,走出自己的房间。
来到铺设木板的走廊,发现隔壁房间的杜艾大人好像正在和客人讲话。
应该不是官方的工作。稍微听得见客人单方面、平淡的说话声。
大概是情报贩子吧。
我放轻脚步,不让他们发现,往楼梯前进。
鼓城的琥珀姬压力斥候
耳朵听着断断续续的片段,走下楼梯。
和客栈里的人们保持距离,来到门前的大路。
为了不让杜艾大人发现,我混进人群中,由大路往西走。
刚刚透过窗户就已经把路线记得差不多了。
应该马上就到了。
定过杂货店、干货铺和一排民宅前面,我似乎一直逆着人群前进。
从某个地方的屋檐下,传来风铃的声音。
玻璃风铃的声音清脆响亮;有点钝的声音是竹子风铃,陶风铃的声音则传得特别远。
黄昏凉爽的街头,家家户户种着牵牛花。
种满向日葵的庭院里,孩子们大声地玩闹。
人群在暗红色的街上映出长长的倒影。
我在这样的风景中漫步。
没有什么特定目的。
只是想看看不同的景色、呼吸不同的空气,就只有这样。
而且在周遭可以感觉到某种让人怀念的悸动。
不过,在这条街道上,这些房子里,没有任何地方是属于我的吧?
终于走到高台下,站在石阶上。
大概有三十阶左右。
这里的位置应该没有客栈三楼的窗户那么高吧?虽然在窗边就知道这一点,不过可以欣赏和室内不一样的景色就够了。
精神不错,我把今天最后的气力用在爬石阶上。
爬到顶端时,孩子们正好要回家。我和最后一个小孩在最上面的楼梯擦身而过。
像是和小孩子互换位置,我一个人站在石阶上。
眼前是一片染上夕阳的广场。
夏天的落叶在风中飞舞,寂静的景色。
已经看不到人影了,只有守护的树丛围绕一小片空地。
常绿树围着圆形的广场,可以看到土壤原本的模样是稳定的硬土。
用来举行小型的街坊祭典或祭祀刚好,也可以当成*会所,或是孩子玩耍的地方。
没有人烟的时候,这里显得特别寂寞,但对于想要静一静的我却毫不在意。
树林好像在地面上一较高低似的,在暗红色的广场上拉出长长的身影。
在我脚下,细小的砂石也跟着投射出实体一倍以上的影子。
我寻找西边的太阳。在宽广而平稳的原野彼端,可以看到那里有几座山头,以及上面的深红色夕阳。
我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几乎是无意识地开始往西,横越整片广场。
抬起头,举目眺望开阔的景观。
世界交织着暗红和阴影。
染上夕阳和暗影的浮云被风吹过,慢慢飘远;近处的天空,布满交缠的云朵。
我终于来到高台一角,在一排稍有高度的树木下,还有用来观赏景色的长椅。
将西边广阔的街景和远方辽阔的平原一览无遗。
稍微往下看,就能看到阴影下的屋子飘起炊烟,还有点上灯火的窗子。
这一幕真是温暖。
好美啊
我脱口而出。
就是说呢。
是啊咦?
正要同意之时,我不禁为主一愣。
就在我的左侧不远处,传来这道声音。
我慌张地转过头
发现那里有个娇小的身影。
我注意到西边,在我站着的广场一角摆设着我刚刚还想坐在那里的长椅子。
可是我完全没发现有人坐在那。
一定是我的视线都被这片广阔的风景吸引,分不清是人影还是树丛阴影的缘故。
这个坐在褪色木造长椅上的人一身黑衣,一动也不动地坐在椅子的另一头。
请问您是对我说话吗?
我一本正经地反问。
啊!我打扰您了吗?
我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请您好好休憩吧。
是我的反应很好笑吗?她微微一笑。
飘逸的黑发在阳光中摇曳,头上的黑帽子微微上下。
她穿着黑衣,留着一头黑色长发。
有如丧服般的黑衣,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刚从葬礼回来的样子。只是上半身穿着华丽的外套,看起来又不像丧服。
在这个季节穿着容易吸收阳光的黑衣应该很热吧?阳光还很强的时候,大概得躲在树荫下或是其他地方避暑吧?
衣服的质地好像是薄绢,帽子也是夏季的帽子。
您在乘凉吗?
我为了掩饰刚才奇怪的回应,试着问她。
是啊,我最喜欢夏天的这个时候了。这个颜色穿起来很热的。
她微微抬起广袖(注:袖口宽度和袖子一样长的和服)下的双手,照耀在暗红光影中的脸庞露出笑容。
既然如此,在这个季节还是不要穿黑衣比较好吧。
我自己在夏天就只穿浅色衣服。
的确没错,不过我喜欢这个颜色。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傻,但也特别认真。
原来是嗜好啊?那就没办法罗。
不论是展大人或杜艾大人,都会为了自己的爱好不惜成本。我实在太了解这种人的心情了,所以忍不住点头。
这种回答听起来很怪吧。
只是,她却转向坐着的我,露出不可恩议的表情,凝视着我,指尖轻触嘴角微笑。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呢。
是真的觉得很有趣吗?只见她一直低下头,忍着笑意。
不好意思我笑出来了。
不久之后,她用沉稳的眼神注视着我。
慢条斯理的动作,黑衣身影在长椅上坐直,肩膀上是件裹住全身的长外套。
衣摆淡淡的刺绣,在红色的夕阳中发光。
是一朵蝴蝶兰。
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她以清晰而一本正经的声音向我发问。
我?嗯
沉稳又优雅的姿态,让我不禁慌张起来。
她的声音和视线都很坦然,实在是太美了。
在我的眼前坐着一位端正、不,非常端正的少女
细长的眼睛,纤细的下巴,像是宝玉精雕细琢的端整眼睛、鼻梁和嘴唇。
肤色比起我遇过的人都还要白,头发也更黑。
绑在背后的黑发、不遑多让的黑色眼珠,和少女在夕阳下的白皙脸颊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
我是来看夕阳的,因为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刚好这时您向我打了声招呼。
我低下目光,怕被她看穿,急忙地编了个奇怪的谎话掩饰。我竟然没注意到她这件事,让我难为情到耳根发烫。
回过神来,发现胸口怦怦直眺,为了镇定下来,我在脑里搜寻词汇。
一定很寂寞吧?明明人就在这里,对方却什么都没说。
是啊。
她平静的回答声,听起来好温柔,就像是大人的表情,像是什么都明白了,也完全看穿我随口编扭的谎言。
不,我是说我一定打扰您了吧?
我寻找着恰当的词汇,和她四目相交,只见她露出非常柔和的表情。
仔细一看,年纪好像比我大。
从成熟的外貌和镇定的表情看来,年纪似乎比我大上许多,不过实际上只大了二、三岁吧。
叫她一声姐姐似乎还不错。
既然对方年纪比我大,我稍微没有那么慌张了。
没关系,不用太过在意。
说了一串暖昧的话,她的目光转向西方。
我也把视线移向那边。
暗红色的半圆形。
就在不知不觉间,落下的夕阳下半部已经躲进遥远起伏的山间。
真漂亮啊。
一袭黑衣的她看了我一眼,形状美好的嘴唇动了动:
是啊。
那些山峰是西方山脉的尾端,真的很好笑喔!东和称呼它为西方山脉;从中原来看,它就叫做东方山脉了。
一阵低低的轻笑声。
那些山峰越往北占地越广,阻隔宽阔的陆路交易,也远离中央区域的纷争。那边的太阳不会照到我们这边来的。
她提起比位于东和西方的贺川,还要遥远的西方。
从不知道正确与否的地图看来,我回想那两个人,还有侍从教我的知识。
在山遥远的另一方有人迹稀少的荒野,尽头据说可以看见河流注入南方的大诲。大海彼方和中原南境似乎有海路相接,但却没有什么往来。对中原或东和来说算边境,为了寻找温暖的土地,双方都会朝南洋移动。
东和的四面,好像在东方尽头被大海包围,北边是西方山脉,南方则是邻近内海。过去杜艾大人曾经教过我,如果土地再长,再广阔一点,东和就称得上是半岛地形。
大海真好。
我对这种只听过名字的地方多少有点憧憬,除了旅行家以外,生在内地的人只知道自己诞生的地方和生活的都市,也是理所当然的。
旅行家也限于特定的商人、还有特权阶级的游山玩水。除此之外,大概就是像以前的展大人那样的流浪者吧。
大海是摇曳的原野,脚下踩不到底。
她似乎已经在某个地方见识过了,毫不犹豫地说。
是这样吗?
我小声地说,继续眺望落日风景。
我们就这样沉默下来,遥望着落日逐渐西沉。
在夕阳沉落七成寸,开始听见青叶鹗的叫声。
在视线的上方,黄昏月色的轮廓越来越鲜明,夜星开始闪烁:
咚咚!远处某个地方传来钟声。
那是水力推动的计时器所发出的沉重音色。
黄昏时光就这样平稳地度过。
时间差不多了吗?
要乘凉的话的确有点晚了,我这么问道。
时间到了,不过我不急。
黑影少女应声,黑帽子的帽缘往上一仰,抬起头,我也跟着做。
高处的云朵一片深红,然后逐渐幽暗下来。
看不到太阳,残留的淡淡余晖仍然在黄昏的景色中持续。
您是一个人吗?
换她问我。
是的,有点想一个人独处,于是从照顾我的地方溜出来。
真是巧,我也一样。
我打扰到您了吗?
不会,正好有点看腻了。
有点奇妙的对话,让我心头一阵悸动。
对方大概也有同样的想法吧?她重新戴好黑帽子,看到她的侧脸微微一笑。
不过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天色就要暗了。
钟声停止,黑衣少女慢慢站起来。
戴着黑帽子的她,大概比我高一个头吧。
是啊。
虽然如此,但总觉得很难告辞离开。
您回去的台阶是哪边?要不要一起走?
我走这边。
两个人伸手指着东边和西边的台阶,不约而同地相视笑了起来。
我笑起来有点孩子气,不过她却很有气质,即使想要模仿她也学不来。不知为何,我觉得有点好笑。
那么,清多保重。
请多保重。
黑衣人和我背对背,在夕阳中道别。
一回过头,她的身影已从视线中消失,我突然觉得好寂寞,站在东边阶梯的顶端。
那里也看得到一袭黑衣。
是个混杂灰色的人影。
朝下一望,在台阶中间,有个少年抱膝坐在那里。
他的视线,从照不到太阳的阴暗阶梯仰望着我。
日影
我完全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天色暗了,总要有人来接你。
他的特色就是不多话。
你看到那个黑衣女子了吗?。
我向走在我前头的背影发问。他们的打扮很像,身高也差不多。
同样是在灰色的羽织下穿着黑衣,只是眼前这个人的衣着很随便,颜色也淡了些,感觉像是薄黑色吧。
那个人身上的黑衣则和他不一样,除了布料让人感觉一定很昂贵外,做工也很细致,我想应该不是这一带的款式。
黑绫这个词,应该就是用在那种夏衣上吧。
回程一片夏季的灯火,路上行人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悠闲地在夜空中飞舞的蝙蝠。
她很漂亮哦!气质又好,也许是某个出门在外的名门千金小姐呢!
只要想起她就觉得自己心头怦怦直跳。
如果是她,一定比我更像真正的空澄姬吧!一边这么想,一边试着委婉表达自己的感受。
可是就和预想的一样,他什么也没说。
他虽然没提,可是大概从我走出客栈开始,就一直跟在我后面吧。
我想就算跟展大人或杜艾大人报告,他也只会说最低限度的话吧。
晚餐的鸭子是贺川的名产。
看见闪烁灯火的客栈时,他的喃喃低语让我瞪大眼睛。
日影没有进入客栈,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旁边的某条小巷里。他的去处连个人影也没有,只有飞舞的灯蛾。
他到底在哪里吃饭,睡觉呢?!似乎连展大人和杜艾大人也不太清楚他的日常生活。
目送他的背影,我茫然站了一会。
难道他是在担心我吗?
不久之后我才注意到这件事,觉得他沉默寡言的背影变得可亲多了。
我为了这种小事而感到高兴。
在感受这种幸福的同时,不知道为何脑海里都是那个和我一起看夕阳的人。
黑衣的身影伫立在暗红色的世界,总觉得一直忘不了这一幕。
想和她多聊一些,自己却连话都讲不好,真是难为情,连耳根也跟着发烫。
而且好后悔没问她的名字,盼望能够再遇见她的程度,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