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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第九章(1 / 2)

 十月三日星期一,武藤被闹钟吵醒。

伸个懒腰打了个大哈久之后,家里面吵杂的声音顿时传入耳中。在屋子里面跑来跑去的脚步声应该是小保的,武藤还听到小葵正在责备小保的声音。早餐的香味从厨房里阵阵传来,武藤这才发现自己早已饥肠辘辘。

这一觉睡得还算不错。妻子静子从上星期就开始到医院去帮忙,让武藤减轻了不少负担,原本没时间整理的资料也在静子与十和田的协助之下。于上个周末处理完毕,现在的武藤只觉得肩头的重担卸下了不少。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这也证明了之前自己是多么的疲倦。医院里的行政工作还能找人共同分担,一想到必须一个人独挑大梁的敏夫,武藤就不由得同情起这位年轻的院长。

(院长真是太辛苦了。)

医院里的护士看不下去,主动表示星期六和星期日也要来医院帮忙。其中住在外地的两名护士甚至还在昨天搬到村子里居住。武藤暂时将她们安置在尾崎家所拥有的空屋里面。

(她们都是好孩子。)

有了这群好助手,敏夫应该会轻松许多才对。敏夫向来对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十分照顾,这也是大家肯替医院卖命的原因,如今静子也到医院帮忙,自己的工作压力顿时减轻不少。往后就算周末也要前去加班,武藤也一点都不引以为苦。就连十和田也说要到医院帮忙,身为行政主管的自己怎能缺席?

窝在被子里的武藤在脑中盘算着这些念头的时候,静子的脚步声从房门前经过。武藤很感激静子愿意到医院帮忙。另一方面却对妻子有些歉疚。平常照顾这个家就已经很辛苦了,如今还得抽时间到医院协助自己处理行政事务,武藤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静子才好。平常在医院里经常听安代和清美抱怨自己有多累,因此武藤知道兼顾家庭与工作的职业妇女真的非常辛苦。

阿彻,你也该起来了吧。

静子对着二楼大叫的声音传入耳中。阿彻还没起来吗?一想到儿子都已经是个二十岁的大男人了,每天还要做妈妈的叫他起来上班,武藤就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阿彻,上班快迟到了。

听到静子的这句话,武藤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

阿彻,你今天也要请假吗?

听着静子走上楼梯的脚步声,武藤才突然想起阿彻上个星期六似乎请假在家。当时静子跟他说阿彻感冒了。所以没去上班,脸上的表情十分不以为然。静子大概认为阿彻只是不想上班,所以才故意装病。

武藤觉得心里好像被刺了一下,浮现出一种无法言喻的不安,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屋子里的杂音自然而然的钻进耳朵,脑海里净浮现出一磐莫名其妙的念头。

阿彻!

即使隔了一层楼,静子的怒斥声还是清晰可闻。武藤又打了一个大哈欠。心中隐隐觉得自己似乎不该这么悠哉,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很不应该的事情一样。然而到底是怎样的不应该,却又说不上来。

阿彻!静子的怒斥声又传入耳中,听起来就像金属撞击的声音一样的刺耳。就在武藤以不解的眼神看着头上的天花板时,突然听见静子的尖叫声。

老公!老公!

武藤立刻拨开棉被跳了起来,心中浮现出不祥的预感。不可能,家里面不可能发生那种事。飞也似的冲出房间之后,武藤差点撞上站在楼梯口朝着二楼张望的小保。紧接着一脸悠哉的小葵从洗手问里探出头来,询问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彻的房间就位于一楼主卧房的正上方,冲上二楼的武藤直接朝着阿彻的房间跑去,静子就软瘫在房门口。

老公。阿彻他

他怎么了?

武藤原本想直接冲进儿子的房间,跪倒在地的静子却抓住他睡衣的下摆。三坪大小的房间铺着一床棉被,阿彻就躺在棉被的上面。拉上的窗帘让房间里面显得有些阴暗,窗户似乎被打开了一条小缝,秋天的微风吹得窗帘前后起伏,有时还会透进展光几许。

从窗帘的缝隙当中透进来的晨光照亮了阿彻的脸孔,只见阿彻微张着双眼,凝视着虚空的一点。

阿彻!

武藤拨开静子的双手,快步走向床铺。他路在床铺的旁边端详儿子的神情,发现半开半合的双眼带有几丝混浊。

阿彻动也不动的凝视着虚空,眼睛连眨也不眨一下。武藤又叫了一次儿子,伸手按住额头,想让儿子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却发现儿子的前额一片冰冷。

没有体温。武藤又加重了几分力道,然而阿彻的头部还是看着同一个方向。纹风不动。他的身体已经僵硬了。

阿彻喂!

呼唤着儿子的武藤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这不是真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心慌意乱的武藤觉得自己必须尽快证明这是个错误,否则恐怕就会恶梦成真。

妈。怎么啦?

武藤听到小葵的声音,还听到有人走上楼梯的脚步声。不可以过来,绝对不可以。武藤回过头。看到坐倒在地同样回过头去的静子,以及正走上楼梯的小葵,同时还听到待在楼梯口的小保好像说了些什么。

(不要过来!)

谁都不许进来。只要没人看见。这件事就等于没发生过。然而在另一方面。武藤也意识到不能让其他的家人暴露在危险之下。

怎么回事啊?一脸茫然的小葵打量着阿彻的房间。大哥怎么啦?

武藤很想回答阿彻没事,你先下楼去,却只听到自己低沉的咕浓声,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话说出口。

马上打电话到医院。

什么?

打电话到医院,请院长立刻过来一趟。

大哥到底怎么了?

武藤没有回答。小保从小葵的身后探出头来,脸上挂满了惊讶的神情。

身体不舒服吗?小葵的表情从讶异逐渐转为恐惧。要不要叫救护车?

不必。请院长过来就好。

可是

你哥哥已经死了。

软瘫在地的静子突然坐起身子。铁青着一张脸朝着房内爬了进来。小葵和小保也正打算冲进阿彻的房间。

快点去打电话!

不能让他们靠近阿彻。

谁都不许进来,先等院长过来再说。小保,你扶妈妈下楼去。

可是小保有些迟疑。武藤抱住爬进房间的静子。硬是将又哭又叫的妻子推了出去。

全都给我下楼去!小保,妈妈就交给你了。

可是

快去!

武藤将双手抓着榻榻米不肯离去的静子推给小保,转身将纸门拉上。不可以让他们靠近阿彻,现场必须立刻隔离。

将家人挡在门外之后,武藤颓然的坐倒在地。

一定又是那种传染病,否则儿子不可能这么快就离开人世。

为什么

为什么没早点发现?阿彻星期六感冒不舒服,所以请假在家,这已经是再明显也不过的警讯了,然而武藤却丝毫未曾察觉,因为他总觉得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的头上。

武藤觉得自己和家人都很安全,因为他对整个情况十分了解。在医院工作的他很清楚这种传染病的存在,所以潜意识中总觉得传染病一定不会找上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错误的认知?太过乐观的态度使他无法察觉迫近儿子的危机,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儿子的死去。

不过武藤内心的理性却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敏夫他曾经说过目前尚未掌握发病的原因,也还不知道有效的治疗方法。所以一旦发病的话。一定都是死路一条。不管武藤有没有事先发现,都无法改变这个结果。

话虽如此,武藤却依然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他还是觉得只要自己及早发现,阿彻就不会死了。如果自己在情况无法挽回之前发现错误,应该就会有及时修正的可能。现在发现还不算太迟,一定有什么正确的做法可以让一切恢复原貌。

可是连武藤自己也很清楚,这种方法根本就不存在。

对不起。

武藤趴在榻榻米之上掩面哭泣。

阿彻,爸爸对不起你

2

武藤彻不幸去世的消息在中外场的小池治丧主委的通知之下。传到了静信的耳中。

事务长家里的长子过世了。

为了这件事,小地还亲自跑来找静信。

事务长?武藤家吗?您是说阿彻过世了?

没错。我说副住持啊,这个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静信一时为之词穷。

短短的几个月之内一连死了那么多人,实在太不寻常了。奇怪的还不只这样,连我的儿子都

话说到一半,小池突然噤口不语。

我活了这把年纪,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怪事。一堆人莫名其妙的死去,一堆人莫名其妙的失踪,普通人无法想像的怪事竟然接二连三的发生。副住持不觉得最近整个村子真的怪怪的吗?

的确有点不对劲。

大家都说村子里有传染病,副住持应该有所耳闻吧?

嗯。

真的有传染病吗?

我不知道。

听说兼正的女主人和女儿的身体都不太好,会不会是她们把病传染给村民的?

静信皱起眉头。

我想应该不太可能。桐敷先生的夫人和女儿得的是称为SLE的胶原病,这种疾病是不具有传染性的。

说不定这只是他们对外的说法,

瞪着小池的静信很明显的动了怒气。

自从兼正的人搬来之后,村子里就变得怪怪的。这不是我一个人在怀疑,大家都有同样的想法。

我想这两件事应该没什么关系才对。再说桐敷家搬来之前,村子里就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我现在不是说村子里死了多少人,而是说整个村子都变得怪怪的。自从他们在兼正的土地上盖了那栋屋子之后,村子里就开始出现怪事。

小池先生。静信直视小池的双眼。您说村子里出现怪事,是否可以请问一下到底是出现了哪些怪事?

小池顿时哑口无言。

我也承认最近村子里的确不太对劲,一连死了许多人也是事实。不过这跟桐敷家一点关连也没有。在他们还没搬来之前,就已经有村民陆陆续续的死亡了。除此之外,我也承认村子里出现大量的迁居者,人数之多的确有点不太寻常,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当然,兼正的新家十分特别也是事实,我也承认桐敷先生的作风十分与众不同,可是我不明白这跟一连串的死亡和迁居到底有什么关系。

您觉得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连?桐敷先生又能做出什么事?那些村民全都是不幸病逝,可不是死于他人之手。桐敷先生的夫人和女儿的确有病在身没错,可是那种疾病并不会传染给其他人,这样子又怎能说死去的村民与她们有关?更何况那些搬迁的村民都是出于自愿的,又不是被人强行掳走。这更与桐敷家无关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请您冷静思考好吗?我知道您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可是您的身分不同,村民们都会相信您所说的话。

我小池逃避静信的眼神。这跟犬子的事情无关。

然而在静信的眼中,被儿子遗弃的事实的确对这名老者造成不小的打击,所以他希望将这件事怪罪到他人头上。而刚从外地搬迁进来的桐敷家自然成为最好的代罪羔羊。小池的企图再明显也不过了。他摆明了就是要以不合理的手段来排挤他人。

对不起,有点离题了。现在应该讨论武藤家的事情才对。

小池点点头,脸上的神情有些愧疚。

对对对,我今天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前阵子听武藤说,他们家已经是佛寺的信众了?

是的。武藤的母亲举行十三回忌的时候,他表示希望将母亲的坟墓迁移到村子里。

当时武藤透过佛寺的关系物色基地,等到移葬至佛寺的墓地之后,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信众。不过静信心想,阿彻的遗体是不是应该采取火葬会比较好。外场的村民至今依然保留土葬的习俗,对火葬十分排斥;不过武藤家本来就不是外场人。过世的亲人也向来是采取火葬。照理说应该不会有所排斥才对。而且跟土葬比起来,火葬自然是比较保险。

不知道遗体要怎么处理?武藤家向来是采取火葬,在村子里也拥有收纳骨灰的墓地,我想这次应该还是火葬吧?

不,听说是希望依照村子的惯例。尾崎院长也建议他们采取火葬,不过武藤太太表示既然搬到外场来了。就应该入境随俗。

静信点点头。当初武藤之所以拜托静信代为物色墓地,大概也是为了这个打算。一旦家人发生了什么不幸,唯有依照村子的惯例经由治丧互助会将死者土葬,才能完全融入村子。武藤是医院的事务长,应该很了解村子里出了什么事。静信觉得只要跟他晓以大义。他应该会同意采取火葬才对。然而一想到他急于融入村子的用心,静信就怎样也说不出口。

既然武藤家表示要依循村子的惯例,就请副住持替死者取个合适的戒名,诵经的部份也请副住持多加费心。今晚守灵,明天举行葬礼,时辰就请副住持拿捏。按照以往的惯例。必须要在中午之前下葬。

我知道了。

3

律子进入休息室的时候。满脸倦容的敏夫正坐在椅子上发呆。即使跟他说了声早安,得到的回答也是细若蚊鸣。而且也没有转过头来。律子心想敏夫大概真的很疲倦,所以也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拿起咖啡壶替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这时安代走进医院,十和田也跟着出现,就在三人一起喝着早上第一杯咖啡的时候,小雪和聪子也来了。看到敏夫一脸疲惫的模样,大家刻意压低音量聊着搬家的事情。没过多久清美也姗姗来迟。

武藤先生怎么还没来啊?

清美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

武藤今天不来上班。从旁****的敏夫声音十分微弱。他请丧假。

什么?律子回头看着敏夫。发现除了疲惫之外,敏夫的神情还显得有些落寞。

出了什么事吗?安代劈头就问。敏夫缓缓的点头。

阿彻死了。武藤的大儿子。

天啊律子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时不知道是谁问敏夫是不是死于那种传染病,敏夫还是缓缓的点头。

律子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大家都只顾着村民的安危。却将身边的人都抛在脑后。律子有种挨了一记闷棍的感觉。

大家手边没事的话,就到武藤家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治丧互助会固然会将阿彻的后事处理妥当,不过我想大家都很想见武藤一面才对。照以往的情况看来,想要在守灵开始之前结束看诊是不太可能的,所以我决定明天休诊一天,让大家前去参加武藤家的葬礼。

敏夫不知道自己是在生气,抑或是感到十分无力,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这种情绪不是针对武藤而来。也不是针对这次的传染病,而是针对他自已。

传染病扩散的范围愈来愈大,事态也一天比一天严重,如今连医院的员工家属也无法幸免。敏夫很想责备武藤为什么没有及早发现阿彻的病情,然而内心却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告诉他不应该这么做。武藤几乎每天都把工作带回家里,星期六日还到医院上班。连妻子都被拖来帮忙。在这种情况之下,也难怪武藤没发现到儿子的异状,更何况阿彻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早就不需要父母亲无微不至的呵护。

然而罹患这种疾病的人不会跟别人诉说病痛,就连患者自己都很难察觉身体的不适。若周遭的亲人没发现异样的话,患者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应该提醒他们的,应该先注意到工作人员的安全才对。敏夫感到悔恨不已。这时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阿彻是怎么被感染的?如果是与患者接触、或者是经由媒介生物遭到感染的话,那还没什么关系,可是如果是被武藤从医院里带回家的物品感染、抑或是武藤本身就是隐性感染者的话?

(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

敏夫提醒自己现在是看诊时间,可是种种的疑虑却又让他不得不去思考。

一连串的打击使敏夫感到厌烦无比,整个身子陷在座椅中的他让自己沉浸在悔恨之中。过了半晌,敏夫一边思索着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一边扫视着诊疗室的桌面,内心对于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发呆感到疑惑不已。

照理说现在应该没有时间发呆才对,然而敏夫的面前没有患者,旁边也没有等着指示的护士。大惑不解的敏夫转过头来看着背后,只见身后的律子抬起头来,露出遗憾的微笑。

她还是没来。

一时之间,敏夫想不出她指的是谁。律子见状,连忙补上一句。

广泽家的丰子。

敏夫顿时恍然大悟。现在是广泽丰子预约的时间,难怪没有其他患者。敏夫神游天外的心立刻被拉回现实世界。

她还没来?

嗯。

敏夫在心里骂了两句,一把无名火顿时烧了上来。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跟自己过不去?就在这个时候,清美刚好走进诊疗室。

院长,我先去探望武藤先生。

敏夫点点头,叫住正打算走出诊疗室的清美。

回来的时候请你顺便去找广泽丰子好吗?

清美瞪大了眼睛。

她没来吗?嗯,我明白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之后,清美才从外面回来,脸上净是惊疑不定的神情。

情况怎样?

清美支支吾吾的。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敏夫的问题。

呃庆泽丰子她快人快语的清美居然也会结巴。她不在。

不在?出去了吗?

不是。昨天晚上搬走了。

敏夫看着清美,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说什么?

老实说连我也不敢相信。我去找她的时候,家里面半个人也没有。门窗都关得紧紧的。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隔壁的邻居刚好走出来。说广泽家昨天晚上就搬走了。

这怎么可能?

敏夫根本没听丰子提起这件事。那天他千叮咛万叮咛,告诉丰子今天一定要来医院复诊,丰子她也表示一定会到。怎么会说搬走就搬走了?

这时敏夫突然想起静信说过的话。许多村民莫名其妙的搬走。印象中静信还留了张字条给他,上面写着哪户人家突然搬走,还指出搬走之前家族成员曾经出现身体不适的情况。

敏夫站起身子打算把那张字条找出来,却发现清美全身微微发抖,好像有些欲言又止。

你怎么啦?

没什么我想应该没有关系才对清美迟疑了片刻,才终于开口说话。该怎么说才好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不过这件事跟传染病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你想说什么?

听说武藤家的阿彻辞职了。

敏夫转过身子看着清美。

辞职了?

嗯,好像是瞒着武藤先生偷偷打电话向公司辞职的,两天前的事情。可是对照其他病例的话两天前的阿彻照理说应该已经发病了才对

没错,敏夫心想。阿彻是今天早上死亡的,往前推算的话,几天前他就应该已经卧病在床了才对。

难道阿彻知道传染病的事情。所以才打电话跟公司辞职?可是武藤先生又没告诉过他

不可能。敏夫突然想起静信说过的话。你想太多了。

说的也是。清美挤出一丝微笑。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我一定是想太多了。

敏夫点点头,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背脊窜了上来。阿彻是到外地上班的通勤上班族,而且静信曾经说过其他的通勤上班族死前几乎都突然辞职。

敏夫回到准备室,翻阅桌上的档案夹。静信之前交给他的字条和笔记。应该都收在这里才对。

找了一会之后,终于在档案夹里面找到了那张留言。

没错。就是中外场的小池。他儿子在一夜之间举家迁移,之前似乎全家人的身体都不太舒服。而且儿子保雄还在小池不知情的情况下向公司辞职。

字条上写着二十二加一个人的姓名,他们都是最近搬离外场的人。敏夫逐一检视,发现前原濑津也是其中一人。

濑津是敏夫的患者,以往三天两头就会往医院报到,不过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敏夫在脑海中搜寻最后一次见到她的记忆,突然发现好像在哪里听过濑津的名字。

印象中好像是有一次跟律子聊天的时候。她提到濑津没有按照指示服药。

敏夫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我想起来了,山入事件发生的那天。)

濑津患有慢性甲状腺炎,所以敏夫开了一些甲状腺荷尔蒙给她,结果她却自行增加药量。

敏夫用手顶着太阳穴。试图弄清思绪。如果是甲状腺功能衰退的话,患者首先会出现倦怠感,然后是感觉器官的迟钝,这些都跟贫血的症状十分类似。

我懂了。

濑津不是病情恶化。而是当时就罹患了那种传染病。结果她以为甲状腺炎开始恶化,所以才会擅自增加用药。熬不过她的苦苦哀求,律子只好开给她两天份的药,同时还嘱咐她星期一一定要回来复诊。结果她却没来。之后前原濑津就再也没出现在医院了。因为星期一那天她就离开了外场。

山入事件是八月六日,濑津则是在八日那天搬走的,当时早就已经发病了。濑津的心脏向来不好。若她得的真是那种传染病。病毒一定会先攻击脆弱的心脏。即使勉强逃过一劫。一旦真的不幸发病的话。虚弱的濑津绝对撑不了三天。

就只差几小时而已。

濑津是在星期一早上严格说来应该是在半夜搬走的,当时的濑津应该早就已经意识不清了,身体的状况也急速恶化,说不定还会出现心脏衰竭的症状。

可是她却在星期一那天搬走了。纸条上面没有注明她搬去哪里。也没说她为什么要搬走。敏夫知道这是静信委托田茂定市做的调查结果。也就是说连定市这个实质上的村长都不知道濑津的去向。

不可能。

以之前的病例来判断,濑津绝对不可能搬家。当时的她如果没有人搀扶的话,根本就连走路都有问题。即使她的搬家早就是之前预定好的,即使她将所有的工作都委托搬家公司的人负责,濑津也不可能站在现场指挥搬家工人,她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容许她经历接下来的舟车劳顿。如果有家人在的话,或许还有几分可能,偏偏濑津又是个独居老人。

敏夫屏住呼吸,打量着静信交给他的字条。如果字条上面的名字都是全家人受到感染的话。

敏夫看着放在桌上的图表,横轴代表日期,纵轴代表患病人数。目前患病人数就等于死亡人数。如果这真的是传染病,图表上面的曲线就会呈波浪状上下起伏,不过目前的患病人数还不足以画出一个标准的波浪状曲线。

敏夫拿起一枝笔,开始一个一个的检视字条上面的人名。前原濑津是一个人居住,猪田元三郎跟妻子住在一起。敏夫试着回想起这些人名的家庭构成,假设全家人都同时发病,然后将数据重新填入图表。不清楚家庭构成的部份,就试着询问护土,若连护士也不知道的话,就以三人来计算。

完成之后,敏夫打量着全新的图表。曲线从八月初开始,每隔一两周就会出现一个小小的起伏。随着时间的往后推移。波浪状的起伏愈来愈大,间隔也愈来愈小,进入九月之后更是出现好几个连续性的波形。

原来如此。

敏夫终于知道静信为什么这么坚持的原因了。从图表看来,疾病与迁居或者是辞职之间的确有密不可分的关连,这种相关性之强更是超乎静信的想像。

敏夫觉得自己必须去找小池,向他询问儿子一家人当时的情况。

同时,敏夫也觉得自己必须见静信一面。

4

静信稍微准备一下之后,就驱车前往武藤家。武藤所受到的打击超乎大家的想像。一想到他知道传染病的存在,却依然碰上了这种事,静信就不禁替他感到难过。更何况阿彻的死还令他颇为自责,这点更是令人为之鼻酸。

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武藤的双眼又红又肿。他星期六那天请假在家休息。一整天都躺在床上。如果我警觉性够高的话,当时就会察觉不对劲了。

静信很想安慰遭逢丧子之痛的武藤,却怎样也说不出口。从发病到死亡只有短短的几天。武藤错失了在发病初期抢救儿子的时机,也难怪他会如此自责。如果要安慰武藤的话,大概也只有就算早点发现也未必有救的说法而已,不过静信很明白这句话并不能减轻武藤心中的悲痛。

那小子竟然还瞒着我向公司辞职。

武藤拭去脸上的泪水。静信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辞职?

是的。搞不好那小子什么都知道了。我是没跟他提起什么,不过那小子说不定早就察觉不对劲了,也知道自己得的是死亡率百分之百的不洽绝症,所以才会

静信觉得武藤的推测未必正确。

(又是同样的情况。)

阿彻的上班地点在沟边町,跟清水隆司和其他的病例一样。

静信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武藤,后来觉得实在找不出非告诉武藤不可的理由,于是决定保持沉默。如果要告诉武藤的话,静信该怎么说呢?就说突然辞职是这种疾病的特征之一吗?两者之间很难找出什么因果关系。既然如此,把这件事告诉武藤自然也没什么意义。

结束诵经之后,静信离开武藤家回到寺院准备法事,这时他突然感到十分疑惑。

传染病与辞职之间似乎存在着什么关连性,也跟突如其来的搬迁有关,静信直觉如此。然而仔细思考之后,又会觉得两者之间不应该有所关连。

(应该将一连串的怪现象单纯的归咎于传染病吗?)

如果这不是传染病造成的呢?如果正如小池所言,是出自于某人有计划的阴谋呢?

目前只知道村子里的情况十分不寻常。传染病正在流行,所以必须追究原因、找出防治方法。这是人们面对未知的传染病时一贯采取的应对策略。然而静信怀疑如此稀松平常的方法是否真的能化解这一连串的不寻常。这根本不是光凭敏夫或是静信的力量就能解决的情况,应该找更有经验、资源更丰富的人来处理才对,否则只是浪费大家的时间而已。

静信想了又想,找了一个空档拨电话给保健课的石田。

啊,副住持您好。

你好。上次提到的事情,不知道好了没有?

石田顿时一愣,他不知道静信指的是哪件事。

副住持是指?

上次石田先生不是说要将资料整理妥当之后,送到沟边町吗?不知道对方有没有什么反应?

石田闻言,顿时狠狠得说不出话。

这呃的确有这回事

沟边町有没有做出什么指示?忘不是要立刻展开调查?

这什么指示也没有。

静信叹了口气。村子里死了那么多人,行政机构却不当回事,真不知道那些政府官僚在想些什么。

我看似乎有下猛药的必要,干脆跟兼正打声招呼。请他替我们关心一下好了,否则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沟边町才会正式展开调查。

说的也是。石田附和的声音十分保留,好像有所顾忌。

抱歉抱歉,你旁边有人吗?

啊嗯

总之我还是觉得先让兼正知道这件事比较好。找个时间跟他说明现况,请他向主管单位表示关心。

嗯说的也是。

你知道负责人的名字吧?我先跟对方私下谈谈好了。不如就

静信还没说完,石田就马上****。

其实

其实怎样?

就是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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