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雪已经停了,满眼只剩了红白两色。
好在今日依旧不用晨省,凌非身子精神均是疲惫,却毫无睡意,哪怕是坐也坐不了了一会儿,便又站起来来回踱步。
“张嬷嬷,天明了,我得去见见周元,说什么也不能让银烛蒙受这不白之冤!”凌非此刻都已经忘记了避讳皇帝的姓名,脱口而出了。
“殿下,奴婢也是担忧银烛丫头呀!可是殿下贸然前往,却未必能见到那姓周的;更何况,经了昨日一事,只怕他对殿下多有戒心,反而会令他更对银烛生疑!”张氏力劝着。
“难道我们只能干坐在这里,听天由命吗?!”
面对凌非的质问,张氏、以及一旁的白露也只能沉默了。
让凌非在无措中稍稍安心的是,周元并没有再次封闭逸云宫,逸云宫宫门口也并未像她刚入宫时那般安排大量的禁卫兵职守,这倒也让逸云宫里剩下的下人们总算略微松了一口气,晨间的气氛虽还是清冷,却没有昨夜那般压抑了。
也因如此,凌非更是想亲自再去会一会周元,为银烛说情。这些日子以来,开朗的银烛就像是她的闺蜜一般,与她作伴又给她带来了许多欢乐,她们早已不像主仆,更像好友、姐妹,也许是曾经因穿越失去了太多,如今的凌非,更加的珍惜拥有的一切。周元不仅夺走了绯祥帝姬的尊贵与骄傲,更夺走了她的自由,难道连一个对于周元来说微不足道的银烛,对凌非来说却是情同手足的好友,他都要夺走吗?
凌非忽然之间痛恨起了自己的无能,她一步步的退避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这一回事银烛,下一回难保就不是白露、张氏等人了,要不了多久,只怕她连自保不可能做到,这样的退避,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一次,凌非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她决不能继续束手待毙下去,不管结果如何,只要她努力过,她争取过,她就不会后悔!
她坐到了梳妆案前,又让白露准备了热水,仔细的净了面,上妆,又把昨夜至今没有动过的饰物发型逐一的拆了,重新梳理。她在平日习惯的装束与皇妃的常服之间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了淡雅,用白玉、绿松石制成的梅花束簪子挽了发髻,穿了身浅蓝色梅花彩球纹绫地绣晕色团花狐皮里子夹衣,以及与之相配的裙,最后让白露取来了大红猩猩毡斗篷围上,用精致的装束掩饰了面容上一夜未眠的疲倦,阻止了张氏继续的劝阻,带着白露就往逸云宫宫门口行去了。
可是,就再她刚刚靠近宫门,正等候着去备车舆的小青子到来时,就见甬道的一方行来的一队禁卫军,领头的不正是韩同嘛!
韩同的发梢带着霜雪冰棱,神情还是如同昨日一般刻板,显然也是一夜未眠的他,仔细看去就能看出眼角的浮现的点点血丝。韩同也看见了凌非,他并没有避让,而是迎面上前,对凌非行礼后,便比了个手势,就有人从后面被带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