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人都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这外面的,无不是弘治皇帝最亲近的人,可一时间,所有人都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好了,先不要慌,萧敬,让尚膳监送几碟小菜前来,这光喝酒不吃菜,身子哪受得了。
对了,在带几壶御酒来。”
啊,萧敬傻了眼,不敢轻举妄动,看向了张皇后。
刘健等人也不知道,太子这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陛下如此样子,太子不去进言,看这架势,怕是还要喝上一点啊。
“这,照儿”张皇后,深凝着眉头:“你父皇他………”
“母后放心,儿臣自有分寸,萧敬,还不去办?”
朱厚照坚持己见。
想来,这一切的责任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啊。
他也明白,好像整件事,和自己有关。
朱厚照继续坚持,张皇后也没在拒绝,萧敬见张皇后这般态度,也急忙下去办了。
太皇太后凝着眉沉默着,没有说话,朱厚照当她是默认了。
“太子,待会,皇后和你一块进去吧。”太皇太后提出了意见。
太子和皇后都是陛下的至亲,二人进去,再合适不过。
“不,曾祖母,只需照儿一人就可,多一个,反而是有些不便。”
人都有心理上的问题,想要让人打开心防,这人……去的越少越好。”
这种情况,反而是身边的至亲,这个时候出现,倒是容易起反作用。
就比如,母后。
父皇是坚强的人,至少表面上很坚强,是绝不会在自己妻子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那太医院那,殿下,是不是让太医院来人………”
刘健建议道。
“不,这是心病,得用心药,太医院就算来了,也没什么用。”
一柱香的功夫,萧敬已是飞快的赶回,手里提着个食盒。
朱厚照昂首阔步,在众人的目光下,大喇喇的进了暖阁。
里头有一个小宦官,小心翼翼的跪在角落伺候,胆战心惊。
弘治皇帝半卧在御案边,丝毫没有往日正襟危坐的威严,随意手枕着头,御案上散落着奏章,有些,已经落在地上,案面上摆着酒壶,一股酒味熏天。
看得出,弘治皇帝很疲惫。
他虽才年过三旬,身子却一直不好,双鬓间,却已现出了华发,整个人显得有些苍老。“出去,关门。”
朱厚照没什么废话,简单的四个字。
小宦官犹豫了片刻,还是乖乖起身。
朱厚照放下食盒,将地上的奏章一本本的捡起。
整个过程,父子二人一句话都没有。
此刻弘治皇帝皱着眉,一言不发,好像对一切也不关心。
朱厚照少有正经起来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唔……”弘治皇帝只很慵懒的应了一声,“照儿来了,夜深了还不歇着,入宫做甚?”
朱厚照笑了笑道:“不只是儿臣,刘公他们也都来了,都在宫外候着。
母后,曾祖母也在外面,秀荣年纪小,已经睡了。
只是,儿臣很意外啊,今日父皇很有雅兴啊,夜这么深了,还自己喝起来了?”
弘治皇帝眼皮动了动,没有理他,又是灌了一大口酒。
朱厚照上前掂量掂量,御案上的酒壶已经空了,弘治皇帝的脸色也更颓废。
朱厚照来到弘治皇帝的跟前,开口说道:“父皇日理万机,实乃儿臣的楷模,今日放松一下,倒也正常。
儿臣看酒没了,这给父皇带来了,还让萧敬准备了几个小菜,光喝酒不吃菜,极易伤身,父皇还是要以身体为重。”
弘治皇帝只是点点头,用手指了指,然后,继续发呆。
朱厚照没办法,他是皇帝,是自己老子,他要发呆走神,你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朱厚照乖乖摆好了酒菜,还贴心的准备了两双筷子。
弘治皇帝并未动菜,只是喝酒,一杯接着一杯。
好在这宫里的酒不是蒸馏出来的高度白酒,大抵,和啤酒的度数差不多。
朱厚照也大着胆子,坐了下来,自己吃吃喝喝起来,就当作宵夜了。
朱厚照心里想,给皇帝治病,这是手艺活啊,得慢工出细活,急不得啊。
弘治皇帝并未说些什么,父子二人吃了半个时辰。
“父皇,儿臣吃好了,儿臣,就先告退了。”朱厚照吃饱喝足,收拾收拾,就准备开溜了。
别看御案后面没有任何反应,就好似是陌生人一样,可弘治皇帝也有些震惊。
“你怎么不开口劝朕?”
弘治皇帝诧异问道,好像你朱厚照来,就是为了吃吃喝喝的。
朱厚照心里感慨,我又不是憨比,不过还是乖乖说到:“想来母后已经劝过父皇了,儿臣就不做这无用功了。
父皇是皇帝,日理万机,每日按部就班,兢兢业业,一丝一毫不敢懈怠。
可人,都会累的,父皇也会累的,儿臣觉得父皇今日喝喝酒,倒也不错,就当是给自己放松一下,也没什么。”
“你说的对,朕,真的有些累了。”
弘治皇帝眼里的光黯淡下去,声音都低迷不少。
“父皇,现在一定觉得自己被背叛,有些灰心冷意吧。”
朱厚照话语一转。
见弘治皇帝没有丝毫反应,朱厚照大着胆子继续说到,“父皇克继大统时,一定是意气风发,想要扭转成化年间来的种种风气,要做一个圣明的天子,要扭转乾坤,使天下人都能受到父皇的恩惠,缔造一个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儿臣说的对吧。
先帝三日一朝,甚至数日都不上朝,可父皇,一日两朝,就连午朝都被父皇恢复,就是为了察纳雅言。
不夸张的说,父皇从睁开眼睛开始,便是批阅奏疏,然后召各种大臣来商讨各种的事,事必亲躬,经常是深更半夜,也不肯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