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话不投机就想一走了之啊?你给我站住!”
戚文依说着,赤着脚跳下床来,威严地拦在莫惜哥身前,随即脸色一转,柔声道:“阿怜,你别一眼把傅姑娘看到死。weNxUe她不会调.情不要紧,你可以慢慢引导她嘛!你不知道,像傅心琴这种矜持的姑娘,一旦学会了调.情,那她调起情来可要比七錵老道!她能给你的舒坦,远在你的意料之外噢……”
“娘,你又误会我了!”
莫惜哥惆怅地一笑,心想自己说的是调笑,而不是调.情,调笑和调.情可是两码事,有雅俗之分,岂能混为一谈!
他轻叹一声,说道:“不说什么调.情调笑的,就只说‘女大三’,这‘女大三’我就受不了!我找媳妇,决不会找一个比自己大三岁的姑娘!别说大三岁,就是大三天、大三个时辰也不行。”
“哟,你这是买猪仔还是挑螃蟹啊?这么多臭讲究!”
戚文依语带嘲讽。顿了一顿,又温言道:“阿怜,你听娘说,像七錵这种浪人,当个玩伴还可以,谈婚论嫁就不行了。男人娶妻,还是娶个比自己大的老婆好!老婆比自己大,她就知道疼人啊!白天给你当姐姐,晚上给你当老婆,白天晚上都疼你,你就掉进蜜缸里了!你要是找个比你小的呢……”
“娘,一个男人要这么想,那他的私心就太重了。”
莫惜哥语重心长,说道:“两口子能恩恩爱爱,那固然最好。如果一方需要另一方疼惜,那自然是男人疼女人,不能让女人反过来疼男人吧?一个男人如果在成婚之前就打好了自己的算盘,那他要是还能娶到一个好老婆,那他老婆就辛苦了!如果疼有十分,我愿意拿八分去疼老婆,她只要疼我二分就可以了。”
莫惜哥言出肺腑。他自幼就是莫家湘字辈中的大哥,自小就以“孔融让梨”中的那位孔融为榜样。在他看来,自己多疼弟弟妹妹,那才算是好大哥。说到娶妻,自然也是以男人多疼女人为正理。要让女人像疼爱小弟弟一样疼爱自己,他打心里会谢绝这种疼爱。
戚文依听儿子的语气老气横秋,仿佛是妻妾成群的人,嘲谑道:“你想老牛吃嫩草啊,那你找个十三岁的小娃子吧。再嫌大,不够你疼,那你干脆找个三岁娃娃吧!”
莫惜哥眉头紧皱,不悦道:“娘,这种话说出口,可是伤天理的!”想到自己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去娶一个三岁娃娃为妻,心里一阵罪意,想都不敢想。
戚文依见儿子不依不饶,心里有些怒了,正想借母亲的威严厉声批驳,心念一转,又和颜悦色道:“阿怜,你师父对你好不好?”
“我师父对我当然很好。在我心里,他是第一等好人!”
“嗯。那你有没有想过报答他?”
“想过。我报答他对我的恩情,那是天经地义,也是我的福气。”
“说得好!”戚文依甚喜,“那你师父想把他闺女嫁给你,你不能不领情吧?你做了他女婿,那就是报答他,算是知恩图报的好徒弟。你要是借口推辞,那你就是打你师父的脸、恩将仇报了!你想像湘梨一样,做个白眼狼么?”
莫惜哥不以为然,摇摇头道:“正因为我感我师父的恩,所以我更不能娶他闺女。娘,你想我是什么人啊?我又不是一心求取功名的有志之士,我是个四海为家、漂泊不定的浪子。我以盗为生,保不定哪天失手,就被人砍断手脚,或者被人弄死了。傅姑娘如果嫁了我,这辈子伴随他的,只能是空闺和泪水!说实话,她嫁给我师兄杨继盛倒是很合适。”
莫惜哥话中的“空闺和泪水”,虽然是顺口**,但对戚文依却颇有感染力。她想儿子说得倒也不错,当年自己如果嫁给个读书人,即便难以求取功名,至少也不用提心吊胆地躲避仇家,还要受那十三年的空闺之苦,自己又流了多少后悔泪?
但这种感触在她心里一闪即逝。
她随即收起心神,果决道:“自古男子娶妻,哪有自作主张的?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我生的,你娶哪个姑娘为妻,是我说了算!别说傅家乃是太祖朝颖国公的后人,而且傅姑娘长得也并不丑,就算她是个丑八怪,只要我跟你师父点了头,这门婚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莫惜哥道:“娘,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自古有道:强扭的瓜不甜!”
戚文依道:“我不管甜不甜!我只信,只要你俩成了亲,就算瓜不甜,瓜子也甜!”
“瓜子?呵呵。”莫惜哥笑了,心想难不成娘是急着抱孙子了?便道:“娘,你到底为什么非逼着我成亲?”
戚文依道:“你早成了亲,我早抱上孙子不说,我还想早点完成任务呢!”
“完成任务?”
莫惜哥有些犹疑。虽说父母常把为子娶妻当做自己人生的一个大任务,但此刻听母亲的语气,似乎隐隐含带着某种决绝之意。心里虽然一时琢磨不透这种隐意,心情却莫名变得有些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