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越走越远,离开家足有六十多里路了,时间也到了中午。可是付瑾萱不让他停下来吃饭,拼命地朝前赶。司徒镇南的心彻底凉了,完了,她是走定了。不能让她走!司徒镇南的土匪性子上来了,心里渐渐升起了杀机。我宰了她!司徒镇南的手伸进了腰间,触到了冰冷的刀柄。
付瑾萱突然转过脸来,用嘲弄的语调言道:“你想行凶吗?土匪!”
车夫不知发生了何事,把车子停了下来。付瑾萱没有丝毫的惊恐,脸上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她从容地把匕首从车里扔了出来,看着司徒镇南道:“你不是会杀人放火吗?拿出你的本事来,杀死我,再放一把火,焚尸灭迹干一桩痛快的买卖。”她说完把脸转过去,神情自若地坐着,等着司徒镇南动手。
司徒镇南完全被她震慑住了,他好像掉进了冰窖里,四肢和血液全都冻僵了。陡然升起的恶念刹那间烟消云散,人应有的本性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从马上跳下来,弯腰拾起地上的匕首穴在腰间。接着又把缰绳拴在车后,返身走到车前朝着付瑾萱跪了下去。
“瑾萱,我对不起你。让我给你牵一段马吧。”司徒镇南哭了。付瑾萱看得出来那是真哭,她的心颤抖了。她没有想到这个土匪还有人性,还有感情。他没有坏透顶!付瑾萱的心里有了一丝波动,可是脸上依然是冷冰冰的毫无感情。
司徒镇南从地上爬起来,规规矩矩地牵着马,机械地走着,车子在缓慢地前进。付瑾萱忽然发话了:“为何走得这般慢?”
司徒镇南转过身来嗫喏着道:“想多陪你一会。”付瑾萱把头扭了过去,落下了两滴泪。
车子在司徒镇南的牵引下又缓慢地前进了,前面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此时正值寒冬,严冰覆盖着宽阔的河面,来往的车辆都是在早晨从冰上过去的。时间已经过午了,冰上水渍渍的有点溶化。还能过得去吗?付瑾萱的心里产生了疑问。
司徒镇南把车子停到了河边,解下了拴在车后的马。他要跑?到底还是土匪。付瑾萱的心又下沉了,刚刚产生的一丝好感又完全消失了。
司徒镇南拉着马站在车前道:“冰有点化了,我骑着马从上这儿过去,没有事再回来接你。如果我掉下去了,你就绕远点从桥上过去。”司徒镇南跨上马朝冰上走去。
“回来!”付瑾萱喊住了他。
“干什么?”
“把马车掉过头去,回家。”
“瑾萱,你原谅我了。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司徒镇南又一次跪下哭了。
“我让你上来。”付瑾萱心中的冰也开始溶化了。司徒镇南上了车子,不安地坐在付瑾萱的身旁。
付瑾萱心里思躇道:司徒镇南有匪性也有人性。如果我走了,会把他仅有的一点人性也带走了。毫无疑问,他会更疯狂地作践别人。我不能走,我要笼住这匹野马,为了他,也为了别人。
“回去后,我要和你约法三章。”付瑾萱淡淡地言道却具有不可抗拒的威严。
“你放心吧,约法十章我也依你。”司徒镇南恭敬地答应着,心里暗暗地高兴。
付瑾萱果真和他约法三章:一不准欺男霸女,二不准为害地方,三不准为虎作伥。
司徒镇南确实老实了一阵子,后来遇到了陆三,二人开始狼狈为奸,到处寻花问柳,打家劫舍,只是瞒着付瑾萱。
金人南下后,司徒镇南笼络一帮流寇盗匪公开投诚,当上了金吾卫大将军,开始耀武扬威,也不把付瑾萱放在眼里了。付瑾萱又恼又恨,离开了他住进了这座神秘的小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