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诺·林德.诺萨克·林德的女儿。“政治妥协内容”。囚徒。
她并非自愿将自己作为筹码献出,而是那些曾经的亲人们亲手为她戴上镣铐。没错,就是‘曾经的’。自从被送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牢笼以来,她无数次的诅咒着那些背叛父亲的懦夫,盼望能亲手宰了他们。那些人当然不再是她的亲人,而是敌人。
她也只能依靠这些仇恨来撑过这痛苦的监禁了。
作为诺萨克唯一的女儿,很显然,下一任族长必然是她的丈夫或儿子,或者干脆是她本人。由于这个因素,这位女士从小到大一直都处于各种追求者的包围之中——直到诺萨克死了,领主的部队包围了庄园,然后由她的叔叔亲自提出把她送出去,交给那些愤怒的士兵。所有追求者都在此时沉默不语,就连家族中的其他人都默认了这个决定,包括最有可能成为她的丈夫的男人。
她本来都做好了拼死抗争的准备,却什么都没发生。那些士兵没有把怒火发泄在她身上,还把她送到了这里,一个有点特别的单人牢房。
床和被褥明显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不是很好,边角上还有些破洞和开线,却洗的很干净。石质地砖和墙壁都被刷洗过,洗掉了上面积累的污垢,却洗不掉那些暗褐色的血痕。没有监牢中惯常对于犯人的辱骂和殴打,没有哪怕是一丁点的侮辱,连最常见的呵斥都没有。她在这个房间里已经被关了好几天了,每天的食物是面包、清水,还有一点点用盐水煮过的蔬菜——比其他犯人的食物好太多了。
“一碗黏糊糊的鼻涕和一小块黑炭,恶心至极。”
有些人这么形容地牢里的伙食。没有盐,没有糖,没有配菜,没有任何调味品,没有足够填饱肚子的分量,就连味道也可怕的令人作呕。吃饱的犯人当然有精力琢磨着怎么越狱,那些饥肠辘辘的就不同了。再加上持续不断的遭受着暴力,其他犯人们都很羡慕那位住在单人房间里的女士。
一个流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城堡内散播开来——领主大人一定是看上那个女人了,只是碍于新婚不久,不能直接下手。
这个说法在城堡守卫中特别流行。
犯人被折磨时发出的惨叫声让米诺感到恐惧。她没听过这个传言,因为李夏让守卫们对她保持漠视,只要让她能一直听到被拷打者的惨叫声就好。这位同样被视为背叛者的女士总是在担心,那些守卫会不会把类似的残暴行径施加在她身上。
她的担心始终没变成现实。即便是在送饭时,守卫也是冷漠的看着她,连话都不说。但这种情况更让她担心了,这是不是意味着,还有更可怕的事情在前面等待着自己呢?
几天后,李夏来到了地牢,一个人,还在这之前就命令守卫们把地牢内清空。
无论是守卫们奇怪的行动,还是突然变的非常安静的地牢,都让米诺感到担忧。她想,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对于自己而言多半不是好事。当李夏用钥匙打开牢门,走进牢房,还转身把牢门重新锁上的时候,这种感觉几乎已经被她所证实了。她立刻向后退了退,一直退到墙角,试图和李夏保持距离。
她的猜测和李夏实际的想法相差很远,不过,这不妨碍她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
“我们有些事情需要谈谈。”李夏直白的说道:“我知道你,知道你的名字,知道你的能力,知道你的苦恼。也许你也知道我是谁?”
“艾伯特·林德。残杀同族的冷血者。”尽管知道自己的骄傲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甚至是羞辱或鞭打,她也忍不住这样做出了回答。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回答。
“和我知道的一样,困境并不能消磨你的毅力和顽强,很好,你会需要它的。我不是来和你争辩谁对谁错的,你的父亲背叛了我,但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优秀的好人。如果他选择站在我这一边,我想,他还会是所谓的‘冻土郡首席大臣’。”李夏表情自然的说着违心的话,反正谎言又没有成本,更不会改变事实。“你知道自己因何可以得到这种待遇吗?我可以把你吊起来,鞭打你,羞辱你,用烙铁烧焦你的每一寸皮肤……”
“残忍的屠夫。”米诺的回答很简单。
李夏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他做好了心理准备,要面前的这个人乖乖就范,当然也得付出点代价。“……我可以把你扒光,让那些守卫自由处置你。你父亲带着人杀了他们的很多朋友。你当然可以想象他们会怎样对待你……”他顿了顿,留给对方想象‘后果’的时间。“……但我没有那样做。这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
“在绝境中,你的父亲曾经告诉我,我有两个选择,投降或者死。”想到那个老头一生中最后的一次嘴硬,李夏有点想要发笑的感觉。但他忍住了,保持着那严肃的神情。
“我现在也有两个选择给你。”
“第一个选项,你就待在这里,等待我哪天心情好,决定要用什么方式处置你。运气好的话,你也许会被绞死,运气不好的话……哼。”他威胁性的哼了一声,继续说了下去。“第二个选项,我给你自由,给你钱和武器,你去清理掉那些背叛了我,又继续将你和你的父亲背叛的无耻小人。你可以用任何你喜欢的手段和方式复仇。当你办完之后,我会给你自由的身份和一大笔钱。没有什么会阻碍你开始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