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了解到诺萨克的女儿一直对战斗充满兴趣,还经常偷偷客串雇佣兵解闷的话,李夏也许只会把她吊死以震慑其他人。她现在有了更好了的用处。
事实上,李夏也的确缺乏有效的方法彻底铲除背叛者的同族,如果米诺拒绝这个提议的话。毕竟,诺萨克也姓林德,同样姓林德的贵族还有很多。如果把诺萨克的家族连根拔起,不免会让其他分支家族的贵族们寒心。但他很肯定这位懂得如何用剑的女士不会拒绝自己的提议,肯定不会。
暗杀一直是贵族们排除异己最激烈和最传统的手段之一。
对于米诺而言,这是一个获得自由的机会,对于李夏而言,则是一个借刀杀人的机会。无论她的复仇是否成功,那些幸存者只会憎恨这位前家族成员,而不是领主。同样的,她也没理由憎恨李夏。没有人能因此谴责到李夏头上,给一个可怜的、被当做政治筹码的女人以自由,难道是什么错误的事情吗?她自由后做的事情和好心的领主有什么关系?
在仔细斟酌了许久——至少有十五分钟——之后,米诺才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选择复仇。”
她举起双手,摇晃着手腕上那曾经沾染过许多血迹的镣铐,问道:“我是不是现在就能离开这里了?”
“毫无疑问。”李夏把镣铐的钥匙扔了过去。“你需要换身衣服,把脸遮住,别人还不知道你将被释放。我相信保持隐蔽能让你更好的完成复仇,所以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我们得去参加一个葬礼,就在几个小时后。”
正在解下镣铐的米诺突然停住动作,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她故作镇定的问道:“谁的葬礼?”
“当然是你的父亲,米诺女士……”
葬礼如期举行。
由于背叛者的耻辱身份,诺萨克·林德的葬礼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出席,就连葬礼本身都蒙上了一层压抑的色彩。就连他的族人们都没来参加,一个也没有。他们都惧怕参加葬礼会给领主造成更不好的印象,甚至导致罪责。已经大伤元气的他们无法再承受领主的愤怒,他们现在只盼着领主能把自己忘掉。
出席者中有些是多年在诺萨克的家族中任职的侍从,有些是和诺萨克私交不错的贵族,剩下的就是领主和他身边的那个没人认识的女人了。那个女人穿着黑色长裙,带着同样颜色的帽子,脸上又蒙了一层黑纱,明显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与帕特里克领主的葬礼相比,背叛者诺萨克的葬礼显得更加阴沉和仓促。他的葬礼匆匆结束,人们很快散去,没有人打算继续在这里默哀。只有两个人一直站到最后,还亲自给诺萨克的墓填了些土,把墓碑上沾染到的尘土擦掉。
“父亲……”
米诺抚摸着墓碑,刻意把嗓音弄的更加低沉,以掩盖自己的身份。她的身份现在还是个秘密。“谢谢你,艾伯特领主。你保留了我父亲最后的尊严。”她转过头来,对李夏说道。
“这是你父亲应得的。他以一位战士的身份而生,又以战士的身份而死。先祖们说,这样的勇士必须被葬在家族墓地中。”
李夏把递给她一把剑。那是一把钢制武器,带有不怎么强大的附魔。领主的私人军队惯用的制式武器。
“我已经给你联系到了几个最近来到冻土郡的雇佣兵,都是生面孔,精于那些潜行于黑暗中的工作。钱已经预付给他们一半,任务完成后,我会支付剩下的钱。他们将完全听从你的命令。他们在海风港的码头等你,领头的人会拿着一条没有头的鲜鱼。城镇守卫不会逮捕那些使用制式钢剑的人。”
“……谢谢你。”米诺接过剑,再次道谢。
由于李夏对待自己的态度,她已经不怎么敌视李夏了,甚至隐约把李夏当做了自己的朋友。相对的,她现在万分渴望能对那些把自己作为筹码抛弃的人复仇,尤其是自己的叔叔——奥科曼。他不但背叛了自己的兄弟,还把自己的侄女扔了出去,以便独占族长的地位。
他必须付出代价。<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