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冀又想了一阵,说道:“如果我有一千骑兵,李不伟便不会以四门火炮应战了,倘若他准备十门火炮,分三次发射,我这一千人中必定死伤过半,再加上他的其它武器,又会折损大半,而他此时却毫发未伤,只需再出动骑兵迎战即可。”
史弥远点了点头道:“李不伟此人,在徽州时便造出了一种叫做自行车的交通工具,我这几日也见到了此车,的确是构思巧妙,虽说造起来简单,但难就难在能想出这种主意。再说他这一个月所造的火炮,所有材料全部都是现成,但就是无人能想到这种制造方法,也无人能将火药配得如此威力巨大,偏偏他就能做到,好像早已知道似的。这李不伟自称是自幼于山中长大,又得异人传授技艺,显然并非实情。我派去打探的人也已回来,据说这李不伟去年突然出现在河口滩,而所学又甚众,看来是有异人授业。皇上必定也派人前去打探底细,既然皇上也对这李不伟信任有加,想必皇上已有了自己的想法,咱们做臣子的也不好说什么。所以为父在想,李不伟此人并不简单,他这一个月所展示出来的仅是其能力的万一而已,倘若他真有才学,即使日后做了丞相,又有何不可?”
史冀惊道:“父亲何出此言?这李不伟来历不明,皇上显然是想借其做出一番成绩,父亲如果过于迁就,有朝一日这姓李的腰杆硬了,想再对付就更难了。”史弥远怫然道:“我何时说要对付他了?你可知为父为何要将朝中诸多大权握在手中么?当今的皇上并非嫡传,而是由为父一手扶持上去的,朝中众人早已对此说三道四。为父固然也知道此举不妥,只是前太子太过无能,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我才想出此万不得已的方法。在没有真正了解皇上的心思以前,又怎么太过放开权力?”
历史上所记载的史弥远,也是个权重朝野的人,但论其政绩,却是多为贬低之词。宋史原为元朝忽必列下令修订的,自然将前朝的一些不利于本朝的史实做了改动,其实无论哪个朝代,历史被真正记载的会并不多。
只听史弥远继续道:“如今出了李不伟这等身怀绝技之人,想必我大宋自有天佑,我又岂能因个人得失而妄自阻挠?我不仅不阻挠,还要扶他一把,倘若真的是有用之才,为父也算为大宋做了一件好事,倘若他李不伟只是个骗子,”史弥远冷笑一声,脸上一股凛然之色:“我是如何扶他上去,便要如何将他踩到脚下!”史冀道:“如果要杀了李不伟,这事根本用不着爹爹操心,一切交给孩儿便是。”
史冀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好像是茶杯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紧接着便见史红袖冲了进来,急声问道:“爹,你……”
史红袖前几日才得知,原来李不伟就是父兄近日口中一直说的那个参加比试的人,心中又惊又喜,没想到李不伟竟然如此才能,竟然与自己哥哥立了如此赌约,但她又不免有所担心,直到昨日听说李不伟胜了,又高兴了一整夜。她今天又见父亲与哥哥从朝中回来之后,便回到了书房秘密商谈,心中好奇,但又想知道是不是在谈论李不伟,便借口给父亲送茶,悄悄站在门口偷听。刚才听得史冀说到要杀李不伟,心里一急,便冲进了屋里。
史弥远突然见到史红袖,也吃了一惊,又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将前因后果略一思索便知所以。史红袖其实也听得明白,只是猛然间听到要对李不伟不利,她也来不及细想,心里一急便冲了进去,但马上又想起了史弥远先前所说的话,原来自己一时心急,竟然断章取义了,她一时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史弥远看得明白,笑道:“红袖,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再说了,如果他真的有真才实用,我又岂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对了,听说他还送给你一些种子,可有其事?”
“是啊,爹爹你是怎么知道的?”说起种子的事来,史红袖话就多了起来,便将那日第一次见到李不伟,一直到拿到种子,播种,浇水等详细说了一遍,只是涉及到弹琴等事却只字未提。史弥远见她说起李不伟的神情,目光中露出无限仰幕的神色,又时而低声细语,仿佛在讲述故事一般,心中暗暗吃惊,心道这丫头自小到大便极为自傲,这两年又终日在外面与庄稼为伴,从未见她如此神情,本来想着左右无事便由着她去,如今看这情形竟是对李不伟有了爱幕之意?
史弥远心中想得明白,也不再多说,只是笑着听完史红袖说完后,又聊了一会家常之事,便让史红袖便离开了。看着自己女儿走出房间,史弥远忽道:“冀儿,红袖与你虽不是一母所生,但为父对你们二人却是完全一样的,甚至有时宠爱红袖还要多一些。你已成家立业,以后自要好好照顾红袖,哪怕她受了一点委屈,为父也绝不答应!”
……
李不伟回到家中也没轻松,周伍与程风二人昨日已将比试的事添油加醋地向周依依等人讲了一遍,众人高兴了一番,今日见李不伟回来又说道科技部的事,震惊之余又惊喜连连,都觉此事实在不可思议。然而李不伟却心事重重,心,皇帝与史弥远对自己的身世未加过问,便敢委以重任,显然是说不过去的,但此事既然已成事实,其中必定有些原因。另外,这部门虽然是成立了,但仅仅是开始而已,甚至可以说还不算开始,以后的事还有更多。但好在事情多倒并不可怕,怕的是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又或说哪些事才是最重要的。
李不伟现在就面临这种情况,虽说他早已有了思路,并且都一一记录在案,可真正要实施起来却又是另一种情形。场地、人员、工具、书籍、设备,这些都是首先要准备好的,并且如何快速地开始运转,这才是李不伟关心的。
晚饭后,李不伟独自己一人在后园踱着步,心里又将这些天来的思路过了一遍,其实他也只是按着现代中学课目的分类,自己又加进去一些东西,然后去掉一些在当时看来没用的科目如政治,语文,历史等,最终定制了自己的课程体系。
既然思路已定,李不伟便找了周依依又继续写了起来,其实他在早些日子已开始做了一些整理,由于当时还没有完全考虑好,因此是重复写了多次,今日已不知是第几次修改了。但好在这一次却是李不伟的最终版本,周依依这些天来写了多遍,再写一次也算容易,二人忙到天黑时,已完成一大半了。
李不伟这些天来诸事缠身,又是准备比试,又是早朝面圣,再加上心中所想的事实在太多,饶是他身体强壮,也终于撑不住,竟然伏在桌上睡着了。
等到李不伟醒来的时候,周依依已写完了,此时已是半夜,李不伟看她眼睛熬得通红,虽然呵欠连天,却又因终于完成李不伟所托之事而喜不自禁,李不伟看得心中感动,再看周依依这几日与自己通宵书写,竟然瘦了一圈,李不伟心中痛惜,忍不住站了起来,将周依依搂在怀中,在她面颊上轻轻吻了一下,说道:“依依,你嫁给我吧。”
李不伟本想着周依依定然会手足无措,然后是害羞,再就是类似电影中所表演的一样说什么“想得美,谁说要嫁给你啦”之类的话,却没想到周依依竟然想也不想,马上说道:“好啊!”
这下反倒是李不伟手足无措了,过了一会儿,忽然又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嫁了吧?”话一说完,心中也颇为自己有几分幽默细胞而得意。
只听周依依轻声说道:“在徽州的时候,你便说我是你的未婚妻,如今我又留下爹爹一人,随你来到临安城里。不伟哥哥,如果没有遇到你,我遇到再大的困难,承受再大的打击,哪怕是一个人在这临安城中,也不觉得害怕。可是既然遇到你,我就是有千百人相陪,但只要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会害怕,你明白么?”
李不伟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回答,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将周依依抱得更紧了,过了片刻,在她耳边说道:“依依,其实自从见到你,我也是一直都在害怕。以前是害怕自己回不了家,现在是害怕万一哪一天我回到了家,却又找不到你,我真不知如果以后没有你,自己会不会就此死掉。”
二人一时都不说话,只是拥抱着,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竟然已是快到天亮,看着外面发白的天空,周依依吃了一惊,没想到竟然在李不伟房间呆了一夜,她轻轻挣脱李不伟,说道:“我得回去了,你也再睡一会吧。”
周依依刚走出门,却见香儿已起来了,正在收拾院子。看见周依依从李不伟房间走出,香儿一愣,随即面带疑惑地看着二人,李不伟此时也看到了香儿,三人一时都颇为尴尬,李不伟也不知怎么竟然蹦出一句:“香儿,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注:故事情节中,必须让主角当官,否则没有权力,什么都免谈。)<div>